在街头巷尾混熟了,也会带些玩意儿回来。良玉抽空瞧了一眼,都是些草蚂蚱c竹篙c画人之类的物件。问他从哪处来的,獠牙笑得欢喜,说是城内的人家埋在树下丢掉了,他去挖了出来。
他伸出两只满是污泥的手掌,良玉便拉着他的手走到井边一一擦干净。
饥荒来的快去的慢,良玉等田地里第一次活下来的麦子熟了,才收拾行李离去。在踏出城口的被人用一柄短匕首刺伤左臂。刺伤他的人不久前还在向他道谢,谢他救了一家老小的性命,今日就浑身戾气的站在他面前。
拿着短匕的那人就像泄洪的闸门,随他之后数以上百的人抓起手边的东西砸向他。
良玉护着獠牙狼狈的逃出城,身后的城门大开,他回首望见无数的人跪倒在地,狼嚎大哭,怀里似乎抱着什么物件。
良玉认出那是乡民们送与他吃食时的碗具,碗里有未干的血迹。
猛然间,一阵凉意自心底腾升,迅速流窜血脉间,随即四肢c头皮c牙关c双眼
良玉几乎站不起身子,他半跪在地,干呕许久吐出一根黑发。
那黑发不属于他,不属于獠牙,不属于活着的任何一人。
獠牙蹲下身,问:哥哥怎么了?
他看见了那根黑发,惊奇道:这次是黑色的?我记得上次是白色的,不过我把它捡了出来。
良玉抬首看向他,唇角几张几合,最终颤着声说出口:你c你知道
獠牙点头应道:嗯嗯,我躲在一旁偷偷看过。刚开始是小孩,有些不足月,有些是没了爹娘被人抓去,有些是被推了出来。后来是老一点的,都是些没人愿意养的老家伙。还有些是自愿的。再后来就是一些女子,大姑娘小媳妇都有,她们被人抓住捆在一起。
良玉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只知道自己的嘴在动,眼前却是一片漆黑:他们他们在做什么?
獠牙笑得欢喜:食物啊。他们把那些人的血放了,肉藏在墙里,没东西的时候就吃一点。那些血他们也没浪费,全滴在了馒头上。只是那些馒头都被染成了红色,不好看,腥得很。所以我就帮了他们一把——那些馒头看上去和平常的馒头一样,可是里面都有料,他们可喜欢了。
他拍着良玉的背梁道:哥哥你别伤心,那些人又不是你杀的,也不是我杀的。是他们先动的手。那些人想多要些你的血,所以会想法设法的补血给你。你没求他们,什么都没说,是那些人的一腔情愿,不是哥哥的错。哥哥是无辜的
他喋喋不休的说着,良玉却什么也未听进去。他想吐,吐出来的是一滩掺杂血水的碎渣,也认不出是五脏的哪一处。他想叫,喉咙间却似一把刀锋滑行,只能发出诡异凄惨的音调。他想要离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人,却发现无论他去哪,那人的身影总会跟随在身后,无法摆脱。
良玉浑浑噩噩的走了许久,他再也不能,也不愿回宗派。他带着佩剑像一只离群的鸿雁,又像只迷途路上的羊羔,不知去向,不知岁月。直到,有一天他遇上了一个老者。那老者满头两鬓斑白,白发苍颜,惊愕的叫住他:将军!?
良玉不认识他,离去时老者跪拜在他身前,错愕的盯着远处追赶蝴蝶的少年,将所有的一切告诉他,金殿,军营,流民,战乱似乎那名少年无论在哪出现,都能带来天灾人祸,生灵涂炭。
刹那间,良玉眼前出现了一幅画:他坐在屋檐下的墙角,一个半大的少年着一袭锦衣问他,想不想重来一世。彼时他是如何回应的?愿,或是不愿?他应了那少年,许他一日顺心如意,却将自己两世搭了进去。最终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世人皆言青面獠牙,若是将那面具去掉,谁能知身侧之人是善是恶,是妖是邪。
良玉疯了。两世罪孽深重,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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