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方才巫马信那一句“小孩子家家的”让傅弦歌松了一口气的话,这后半句却是让她心中又拿捏不定了起来。
只是心中思绪万千,傅弦歌也不会将此表现出来,她今日梳了一个双环髻,上好的绸带系了一对小巧的蝴蝶结,长长的尾端便垂到了胸前,除却一对精致的小铃铛外便再也没有旁的发饰,将她本就还带着稚气的脸衬得愈发小了些,怎么看都像是个乳臭未干的孩子。
巫马信似乎是从未见过这张脸上出现这样茫然好奇的神色,神色一时间有些复杂,放在桌角的手忍不住扣紧了些,旋即又不动声色地松开,笑道:“你生的到是不像傅爱卿。”
傅弦歌酷似向小葵,因此对于许多知晓旧事的人一眼就知道她究竟是谁,也难免会牵起旁人异样的情绪来。巫马信方才的神色变化不过是一闪而过,却被傅弦歌准确地抓住了,心中愈发肯定自己的母亲与皇宫c或者说是皇上之间必定有着不同寻常的联系。
联想到宫中传言,傅弦歌忽然意识到,传闻中傅远山为了一个女子丢了爵位之事怕不仅仅是传言那样简单。况且傅远山对她并非无情,但是却迟迟不肯给她母亲一个名分,难不成便是因为忌惮皇上?
若是她的母亲与巫马信之间当真有些什么,那巫马信会对自己与众不同便也解释的通了,更何况是她肖像其母,安知巫马信是否会有些什么心思?
傅弦歌藏在袖中的手紧了紧,犹自做出一副有些惶恐的样子,怯生生地答道:“臣女没有几位姐姐那样的福气,没能承傅家的血脉。”
她如今未入族谱,也的确算不上傅家的血脉。
傅弦歌此言其实不过是在告诉太后自己出身卑微不配入宫,可却不知是哪里触动了太后的情绪,她看了一眼傅弦歌依旧跪得端端正正一丝不晃的姿势,心中已经满意了几分,吩咐人搬了一张锦兀,道:“你身上还有伤,还跪着做什么?来人,赐座。”
“多谢太后。”
清思扶着傅弦歌站起来,虚座在了锦兀上,太后这才客气道:“哀家方才还在于皇帝说起你,那宫宴上人人自危,都往外面跑,怎么偏就你要往里闯?”
清思心里咯噔一声,紧张地看向傅弦歌,却见她脸上流露出类似羞愧与尴尬的神色来,一时间不明白她要说什么。
从前向小葵向来洒脱豪爽,即便是私密之事被撞破也都大大咧咧地摆手,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情绪,巫马信便对这样的傅弦歌十分好奇,问道:“这有何不可说的?”
“这”傅弦歌低下头来,涨红着脸嗫嚅了半晌才低不可闻地说道:“臣女一时慌张,辨错了方向,又见着父亲就就”
傅弦歌似乎是觉得这样的错误实在是难以宣之于口,把脑袋死死地埋了下去,耳根子都泛了红,巫马信被她的样子逗乐了,爽朗地笑了起来。傅弦歌被他这笑声弄得十分无措,一双琉璃一样的眸子都不知该何处安放,又是焦急又是羞愤,像极了小孩子闹脾气。
太后虽然没有听清傅弦歌的回答,此刻见到她这幅神情,却也同样觉得十分惊奇,这孩子虽然酷似向小葵,这性子确实丝毫都不像。
别说是这样无关紧要的小事,即便是她当真犯了错,向小葵也能颠倒黑白不知羞耻地将自己说成是对的。在太后眼里,向小葵算得上是目无纲纪无法无天的第一人了,却不曾想会生出这样的一个女儿。
巫马信笑够了,脸上便流露出一丝怅然来,因着这一点不为人知的小情绪,巫马信的神色便不由得柔和下来,说道:“难得你有一颗赤子之心,不错,不错。”
傅弦歌依旧羞愧得抬不起头来,太后看了一眼巫马信,突然开口道:“内务府也准备得差不多了,也挑了几个好日子,皇帝你看如何?”
这是要和皇上商量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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