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下他还能说话简直可算是奇迹。
“他在带着你们去送死……他根本没打算带你们去博山……他疯了……你们的纲首疯了!他根本不在乎你们的死活,他只想报仇!看看他把我们变成了什么样子!”
虎裘客终于从怪手里抽出了脚,但是紧接着他一个不稳摔进了水里,慌忙中还推翻了椅子,落水之前他绝望地听到桌椅倒翻发出的震天巨响,即使用再乐观的心态去看,声音也绝不比独孤元应的嗓门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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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登儿转过头,他确信自己听到了那个房间有动静。作为亲信,事头和火长是仅有的两个纲首讲话不用转身的人,他的老大显然不愿意因为一点小事打断自己激昂慷慨的演说,所以赵登儿最好自己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舱门并没有锁,甚至还留了一条缝,看来独孤元应走得大意了,也许他认为不会有人胆子大到想要打开这扇门,绝大部分时候,这种想法也没有错。“蠢货!”赵登儿喃喃骂着,谨慎地缓缓把门缝推大,这破败的空间逐渐一览无遗,他看见了倒在水中的桌椅,以及整个空空如也的舱房。
在赵登儿开门之前,虎裘客已经深吸一口气潜入了及膝的水里,冰寒的海水刺得他每一根骨头都在疼,虎裘客心中默祷事头可以扫两眼就离开,但同时他也很清楚,自己乞求的事绝不会发生。
赵登儿伸脚迈入水中,眼睛不打算放过舱房里的任何细节,而他脚下的虎裘客已经快要憋不住了,他不知道眼前那些烧焦的断肢残骸究竟真实存在还是缺氧造成的错觉。
就在这时……
“喵——”赵登儿抬起头,看见正蹲在一个架子上舔毛的白狸子,他整个人终于放松了下来。
“你怎么进来了?”他咕哝道。
狸子并没有回应,它踩着水中的几片浮木飞快窜出了门。赵登儿看着白影消失在过道里,无奈地摇摇头。船舱外,纲首的演讲终于结束,已经被彻底煽动起来的船员们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喊:“嘿!吼!吼!”赵登儿回过头,露出在独孤元应身前绝不会露出的冷漠面容:“呸!淹死鬼!”他吐了口口水,然后走出舱房,仔细锁上了门。他并不知道,他刚才的那份轻蔑,已经被虎裘客全然看在眼里了。
等到事头的脚步声完全听不见之后,虎裘客才慢慢从水中坐起身子,他已经彻底被冻僵了,更糟的是,他现在全身也沾上了焦糊味。他的左手执着一个朽坏的烛台,这是他扑入水中时无意中抓进手里的。虎裘客把烛台凑近眼前仔细端详,锈迹斑斑的台身上勉强可以辨认出“墨舟”两个字。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天宝三载甲申月南海”。虎裘客的头顶上传来微弱的声响,像是无数人的呻吟哭喊混杂在一起,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抬头望了一眼,只看见朽烂的天花板悬在他上方,他几乎立刻意识到,自己上方正是那间被彻底封死的佛龛。
“佛祖是不是对自己的舱房意见很大。”他自言自语着露出苦笑。接着,他又看了一眼手中的烛台,“天宝三载甲申月南海……”,天宝三载,那是七年之前。虎裘客忍不住冷哼一声,“我们都被骗了!这根本不是什么新造的船,这就是独孤元应沉了的那艘‘墨舟’。”
哥舒雅说,独孤元应出海两年后驾着这艘新船回港,他没有对任何人提及这艘船的来历,他可真聪明。
虎裘客站起来,踉踉跄跄沿原路返回,现在他已然意识到这艘船就是一座移动的大坟墓。“沉船卖新船的票价,独孤元应良心被狗吃了。”他咬着牙道,脸上却带着一种发现宝藏的兴奋。
当虎裘客从破洞回到干燥的底仓,像是变戏法一样,他脸上又一次浮现出不可侵犯的威严。眼下还有另一件更要紧的事必须立刻着手去做——这块隔绝了底仓与漏水过道的木板,最好赶紧想个办法把上面的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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