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着波斯地毯蹑手蹑脚走进书房,室内一灯如豆,照得四壁黯淡,刚一走到内室门边,叶翌一脸怒气退了出来,迎面瞧见是我,猛地一怔,随即话也不说冲了出去,礼都不许一个,叫我好生纳闷。
“滚出去!”
一只脚刚一踏进门内,砰地一声响,案上一方端砚骤然碎裂在了脚边,碎片四溅,纷纷砸在我的裙上,惊得我立在原地,再也迈不开步伐,抬头怔怔望向他。
漓天颀见是我,眼底一抹忧急一闪而过,随即大步上前,急道,“砸着没有?”
见我好端端地站在那里,毫发不伤,面色猛地一沉,转过身去。明光铠甲已换成了一袭白色云纹锦衣,背影挺拔修隽,教人移不开眼。
我一步一步走过去,伸手自背后环住他的腰,面颊紧紧贴在他的背上,小声道,“我不许你不理我,不许!”
他的背脊一僵,口气已软了下来,“不早了,回去睡吧。”
“我不!”
咬牙断然拒绝,泪水汹涌直冲眼眶,“你不理我,我便不睡!”
静静拥他许久,不知何时,耳畔传来一声低叹,他掰开我的手,转过身来,低头深深看我。长眉微蹙,明眸清湛,白衣卓然,散发夺目光芒,何等风华隽逸,只一眼便叫我永坠深渊,再难回头。
“你有伤在身,快回去休息,乖,不要任性!”漓天颀略微皱眉,眼眸幽深如潭,隐含无奈。
我紧咬着唇瓣摇头,一颗心悬在半空中。既见君子,云胡不喜。他虽是一如往日般温柔待我,我却无端觉得恐惧,这种感觉,就仿佛他即将再次离我远去一般,又何来喜一说?
越是这样想着,心中越是不安,低头猛地撞进他的怀中,“你不想见到我了,你讨厌我了,对不对,对不对?”
恐惧入骨,忧伤入髓。失去他,我一无所有。
“我是在生我自己的气,气我不能够好好的保护你,方才在大殿上,见你为我奋不顾身,你可知道我从没有任何一刻如那般痛恨我自己?清儿,失去天下我毫不在乎,可若是失去你,纵然得到天下,又如何。”
耳鬓厮磨间,他在我耳畔轻声呢喃,我感动得泪水纷落,哽咽着搂紧他,至此,我们之间终于再无一丝距离。
“你身上有伤,我不能。”
清醒的一刻,他将我轻轻推离身畔,一双湛眸些微迷离,分明不舍,却又万分无可奈何。
他是清醒的,我是迷醉的,这样的柔情,这样的呵护,纵使是在做梦,我亦甘心情愿,永坠无尽深渊。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不说话,只抬头看向他,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妩媚。爱到深处方知情浓,情到浓时寸心难述,唯以行动证明。
太子漓天澈受命监国,暂理朝政,漓天颀与漓天衡手中的权利一朝被削夺殆尽,名为暂时褫夺,实则不然。自此,漓天澈将一应大权总揽在自己一人的手中,干纲独断,事必躬亲,此为后话。
回王府后,每日与他相伴,我的心开始变得很平静。身临繁华,心如止水,这样的日子于从前的我来说,是一种奢望。抛去江山如画,换她笑靥如花,不在乎谁主春秋,只为她袖手天下。这样的一个梦境,他却真的为我而实现了,此生吾有良人若此,妇复何求。
有他在我身边,我只需做一个贤良淑德的好妻子。
“看我看得这样入神,我有这么好看吗?”漓天颀放下手中的笔,修眉一挑,薄唇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羞红了脸坐起身来,斜斜靠在身后的软垫上,我撅起嘴巴,不甘示弱地反驳,“才不是呢!”
他笑着自案前起身,几步走来,坐到我的身边,伸手勾起我的下颚,笑道,“那为何连脸都红了?”
长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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