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州京畿之地的某片宫墙深处,有一片花圃,花圃中种满了各色茶花。
不过最多的茶花还是白色的。
这片花圃很大,由于是后建的,所以比起御花园也只大不小。
偌大的一座花圃,就只种有山茶花,光是让人想想就都觉着有些浪费。
可在这宫廷之中,就有那么一个人,宁愿将御花园那般大小的花圃仅仅种满茶花这一种花。
一座大到足以容下一座宫殿的花圃中,建有一座石亭。
在石亭的啊,他这个人真是越长大越没个正经,”
老人伸手摸了摸花盆中白茶花的叶子,他说道:“你也别生气了,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他既然已经到了西陵关,就没有临阵退缩的道理。在我们大唐,可没有谁是逃兵。即便是当今天子上了沙场也一样,只能战,不能退!”
女子无奈道:“这我知道,所以我这不跑到您这来诉苦来了嘛。”
老人先是“咦”了一声,接着好奇地问道::“你这丫头最近是怎么了,老头子养你这么多年,可从没见过你有这般小女子作态的时候啊?”
女子望着布衣老人的脸,微微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今晚突然想着要来看看您,然后便过来了。一开始我也没想与您说这些,只是临时想到了,便说了。仅此而已。”
老人伸手在膝盖上轻轻拍了拍,笑着道:“所以……你今晚来找我是发牢骚来了?最近我可没听说朝堂之上有什么大事发生啊……”
女子没好气地朝老人翻了个白眼,她说道:“你一个老头子一天到晚就尽跟茶花打交道了,而且还吩咐了那位一直服侍您的总管太监除非是有关王朝生死存亡的大事,否则都不要来打扰你。如此,那这朝堂上还有什么大事是能够溜进您老人家的耳朵里的呢?”
老人似乎被提醒起了一件他自己都遗忘许久的事情,所以在被女子说起时,他自己难免也是老脸一红,哦哈哈哈地笑道:“看来你这丫头对我的怨念还挺大。”
女子承认道:“没错,我的怨念是很大。你说你这个当爹的,怎么就不劝劝你家儿子,让你家儿子好好的在皇宫里待着,跑去王朝边境凑什么热闹。”
老人摊了摊手,扁嘴道:“他在这个世界上最怕的人都没有办法把他给留在皇宫,那我这个当年被他用扫帚追着打了后宫三千座偏殿的老爹,难道就有办法了?”
女子撇了撇嘴道:“老的小的都一个样,想着去沙场送死,难怪母后那么早死,就是被你们父子俩给气死的。”
老人难得一次的气急败坏道:“你……你这丫头怎么能这么说你母后呢?”
女子故作摊手状,学着老人先前的动作,扁嘴道:“我这人从小到大就这样,有娘生没娘养,性子就是直了些,脾气就是暴了些,可这有什么办法呢?没办法啊,谁让我从小到大就没娘呢,何况就连算是半个娘的大姐也都……”
女子的言语突然就戛然而止。
不仅是她,就连坐在对面的布衣老人也都在女子说起自家大姐的时候,他的神情出现了片刻的恍惚。
老人依稀记得,自己见那位女子最后一眼时,是她一袭白裙,静静而又安详地躺在棺材里。
即便是死,可她的脸上神情还是如生前那般的恬静、美丽。
在当时,老人甚至还能从她的脸上看出那么一丝微末的笑意,就好像她在临死前守护住了对自己来说极为重要的存在。
老人知道女子用命保护住的存在其实是个人。
那个人是她的儿子。
更是他自己的外孙。
没来由的,被迫回忆起悲伤往事的布衣老人,伸手拍了拍女子不知何时放在桌面上的纤手手背,他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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