祐顼本也不过试探一二碰碰运气,完全没料到竟会有人当真轻易放弃出席如此重大的场合,直觉是如有神助的天赐良机。这些年下来一贯冷淡的神情都几乎要绷不住,他迫不及待回到房间,想赶紧把好消息传给远在京城的堂姐。
堂姐和他虽是同年,现今都不过双六的年纪,但祐顼始终记得,自己幼时这个小姐姐曾多番好心照应过他。而如今,终于是他能报答的时候了。
于是遣开身边侍从保姆,悄然避人耳目拨通了电话——
“茗姐姐,我想办法在十五那天留了个位置,你若有办法过来,就能当面见到那人说出难为之处。大庭广众,想必他也要顾及颜面,定会允你所愿”
“你不用担心,负责管教那些小孩子的教养女官我已经打通了关节,如今名额也弄到了手,保准万无一失。梁总管自以为布置已经到位,不会再插手此事,只要到时候你来了现场,避开熟人眼目混进队伍中,挑个合适的时机开口,一切自然”
“没事儿,你放心,我没为难任何人,都是跟他们商量过各自愿意的。你别多想这些了,先想办法到沪市我们再说”
对方又说了些什么,祐顼正欲分辨,忽然听得似有脚步声靠近,只得忙不迭道了声“再联系”就把电话挂起,顺势拿了本书在手,做出仿佛一直在专心阅读的模样。
来人是仅仅比他大一个月的六哥祐瑭,只见他身穿运动服,精神十足饱满,“这么好的天儿,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作甚,走走走,去外头打球!秋天还不运动运动,冬天你要怎么过?”
跟祐顼向来冷淡不同,祐瑭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且有些离经叛道的部分,在家族中被视作异类。不过两人关系近两年倒是相当不错,一来年龄接近一块儿上学,二来嘛,大约是两人都早早失去了生母同病相怜的缘故。
所以祐顼见是他,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但未曾答应对方的要求,委婉劝道,“今日梁总管招了好些人过来,我们别出去添乱得了。”
“切,那些人关我们什么事!难道他们要经过还得我们给腾地方不成?多大脸!”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看梁总管才是真正多事,指望多露露脸能跟着回京呢!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年纪,还不知道消停消停呢。”祐瑭语带不屑,因他一向最厌恶讨巧媚上的做派。
言者无心,祐顼倒是心中一紧。有他为堂姐出的那一招,梁总管恐怕不光功劳不保,指不定还要获罪而那个腾出位置的小女孩儿不行,不能多想,瞻前顾后就帮不了忙了,事有轻重缓急,那些人他另想主意周全便是。
他边思索也不误应答,“人一辈子为我们皇家兢兢业业,没有主子就没有他,当初伯祖父把人下派到此地,这些年大约也是闷得狠了。左右都是为了把差事办到最好,你就别怨怪他了。”
被他浇了凉水,祐瑭也多少冷下头脑,虽然不乐意,还是撇撇嘴耸耸肩,尊重了弟弟的意见。
“哎,你看什么书呢?哟道德情操论?你可真有心情。”
祐顼方才随手拿的,哪来功夫管里头是什么内容,现下一看是这种晦涩艰深的,不由有些脸红,却又怕六哥看出不对劲,只得道,“我们如今到底是直系嫡脉了,总得比以前多些责任感吧。学着点儿早晚有用,兴许往后能帮上忙呢。”fg立下,他想着大不了逼着自己把这玩意儿通读一遍就是。
“这你就不懂了吧。”祐瑭摇摇头作老成状,“正因为身份变了,我们才更要不学无术呢。不然,白白惹了猜忌就糟了。”说着,还伸出食指直指天花板。
顿了顿,见祐顼若有所思,他更是得意一笑,“行了你也别想太多,横竖离那时候还早得很。走,及时行乐,去我房里打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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