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赞的手说:“朕的爱女虽说寄养在宫外几年,可朕捧为掌上明珠,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没受过委屈。今后若是使使小姓子,不知可有人为她撑腰啊?”
禄东赞听出弦外之音,忙起身还了一礼,“皇上圣明,我朝赞普必定宠爱公主,保公主金体安康,不受委屈。”
文成实在看不下去这假惺惺的场面,借故出去吹吹凉风。
一夜北风狂,屋檐下,滴尽琼珠。一席银紫的李恪尽显憔悴怠倦,可怜少年为情白发生:“倘或有一线生机……”
文成看他耳边几根青丝白如雪,心痛地撇过脸去,难过得说不出话来。她问自己,假如她自己笃信这个结局,那么当时会不会接受他的好?
李恪艰难地咽下所有的念想,慢慢缓了一口气道“吐蕃击溃了吐谷浑,成了西南举足轻重的强邦,父皇深谋远虑,只有对吐蕃加强笼络,才能保证大唐西南边陲的稳定。”
“大唐千方百计地给予各种帮助,吐蕃也许会感激和追随大唐。”文成望着巍巍宫墙饮泪自嘲“而我,就是肩负着和睦邦交的任务去远嫁。”
随即又将目光平生第一次定定地望着李恪许久“昔年细君公主远嫁乌孙国,想回国一次汉武帝都不允许。文成此去无归路,三哥日后只许毫发无损地好好活着,万不能再闹下去,你是杨母妃唯一的指望啊!”
天不老情难绝,你虽愿用三生烟火守候,可我们已不能回到当初。可叹他生莫作有情痴,人间无地著相思。
黄昏已过,长安街上千家万户张灯结彩,再晚一会儿还要耍狮子,舞龙灯,猜灯谜,放烟火。唐朝的婚礼都在晚上才举行,因此圣上特意传旨在这个时辰出宫。
文成在一路众人的簇拥下从长信宫往外走着。到了院子里,只见皎皎白驹对着长空嘶鸣,汉白玉的廊子下庭树不知人去尽,春来还发旧时花。
那些渴盼着此生还能再见一回的亲人故友,已然诀别过了。过去的日子已经过去,而她,再也回不来了。
为彰显吐蕃入赘大唐,长信宫门口早用青幔搭起了百子帐,就等禄东赞等人捧着他们赞普的喜服前来相迎。
饮罢合着乡土的淳酒,灯火掩映下父慈母爱兄弟姊妹难分难舍,情真意浓。便是一直急着离开的静月也抱着琅琊长公主嚎啕大哭起来。
只有远远地不肯过来的清河,系着白色貂毛大红斗篷,红眼睛白兔子灯放在脚边,里面一对大红的烛火着得正旺。她的驸马自请边关守军一年后才回来,而他们被唤作思昭的孩子就要出生。抢了心走了的和得了人留下来的,都不配称之为幸福。
文成迟疑一下,还是过去拉起她的双手,道:“天雨虽大不润无根之草,佛法无边不度无缘之人。好妹妹,忘掉过去的人和事,好好地活下去。”
清河愣愣地望着文成,问了一句:“姐姐能忘么?”
“已经忘了。”随着转身,文成的手缓缓松开,一阵风袭来,吹凉了刚才被握紧的温度。
相逢无期,何苦图惹伤悲。
就在晨曦初至时,她也葵水初至,与那世同一个日子同一个时辰,分毫不差。宿命至此,抗争何用?
吐蕃使臣已远远地隆重现身,众人收起眼泪露出皇家得体的微笑。
坐在凤辇里听禄东赞捧着松赞干布的喜服策马绕行三周,隔着晃动的帘子一声“礼成!”,喜乐声四起,背井离乡的新娘泪簌簌念情殇,那喜服的主人正在遥远的吐蕃等她尽心侍奉求得恩宠。
奈何魂已断,空有梦相随,除却天边月,没人知。
李恪和晋王两个封了开路先锋,李道宗率队在后,三人一路呜咽不能自已。
那尊珍贵的释迦牟尼佛像和绿度母菩萨则分别供奉在二辆搭着白绫帐的木轮车辇上,由大力士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