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被压制,也不是被带起来,而是
势均力敌。
厉秉行左手虚握负在腰后,右手却好像捏着枚珠子,不时对着指间看一眼,笑容轻佻又漫不经心。
张阳没想到他还能做出这副表情。
中午刚到之时,虽然已经看过不少资料,甫一照面,张阳心里还是暗暗一喝彩,好精神利落的人物!但转念又皱眉,剧本他没看全,但至少看完了大纲,燕王元慎是个胡天胡地的王爷,不是什么正经人——
厉秉行就不一样,看着一身正气,跟个大侠在世似的,属于街上小偷要绕着走的那种。
可打板过后,那副气质就全变了,张阳说不太上来,就是感觉,确实是个王爷。不是那种戏服一套,硬说皇子阿哥的小年轻。
厉秉行沉,沉得住气,皇权如山压下来,高兴不了,快乐不了,生命日复一日,放纵与沉溺,宴饮享乐,是良辰美景的假象,一过即碎;他又冷,居高临下看在座,不是冷漠,不是冷酷,那种不在乎,是上位者视贱民如草芥的轻率,翻手覆手间,一句话的事情。
张阳看着他这么拈珠踱步,偶尔抬头深闻一下空气中浓烈的脂粉气,神情中便透出些不耐烦,手中轻轻一掷,像打在什么上面,陶定家就跟着微微一颤。
低头翻了翻剧本,是珍珠。
凡是被燕王用珍珠砸中者,便捡珠落选。
又轻佻,又奢靡,伸出食指和中指向人招手时,从鼻腔里提起哼声,完完全全暴露出这位王爷骨子里的傲慢。
这都是剧本里没有详细描述,一笔带过的环境说明。
能揣摩到什么程度,能表演到什么程度,全看导演如何要求,演员如何表达。
仅凭这一幕,厉秉行的演技至少是过关了。
而场景仍在继续。
“还剩几个?”厉秉行终于出声,跟张阳心中元慎该有的腔调分毫不差,有些懒洋洋地,又潜伏着一些非常危险的特质。
程剑拿着自己那份剧本,沉声应道,“回王爷,十位。”
他一出声,其他四人纷纷看过来,程剑只若无其事,专心致志地盯着场中。
于欣兰隔着张阳,见王季瑜也有些诧异,便挑了挑眉,却也没说什么。
元慎道,“唔,还多一半儿。”
他慢慢又走了两步,然后步子一顿,竟然一口气连点了四个人!
每指向一人,垂着头的罗浮雪就是一慌,几次挣扎着想抬头又放弃。直到第四个人出列,元慎的脚步再一次放慢,女刺客霍然抬眸!
张阳都被这眼神刺得一惊,情不自禁将目光凝注在陶定家身上。
“咦,终于肯抬起脸了?”元慎含笑睇她一眼,方才不紧不慢地掸了掸衣袖,负手绕着她打量。
罗浮雪强忍心绪,反映到陶定家面上,就流露出一股子倔强,抬头挺胸目视前方,绝不朝燕王偏一偏。
“好,有劲儿!”
元慎将珍珠丢回仆人捧来的玉碗中,发出清脆的敲击,“噔——”
这位精通歌舞曲乐的王爷兴致颇高地陶醉在自己配上的这句“噔”声中,手打着节拍。正在观众摸不着头脑时,猝然张眸,从玉碗中抓起一把珍珠,挥手便尽数砸在了罗浮雪的琵琶上!
顿时密密麻麻的相击声连绵纷乱。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燕王像个顽童似的,捏着珍珠往她的琵琶c身上掷,就像打一只鸟儿,一只狗,嘴上还念着,“噔,噔,噔,噔——”
一粒珍珠并不如何重地打在罗浮雪脸上,她瑟缩地一偏头,眉间浮现出屈辱而忍耐的神色。
旁边候着的总管上前一步,“王爷,您这是”
想当然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