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锦望着那几乎与心脏齐平的密布的暗青蛛网,惊的一时失了言语。心里已是震惊莫名,神色越发的肃穆而沉静。
顾夫人恍惚的抚过凸出扭曲的血管,语气轻柔却刻骨不甘,“当年只怪我太过天真,竟动了不该动的情一时不察,便落得如此下场。”
短短的几句话,隐藏着巨大的信息量。
《志异册》也是顾夫人送来的,在得知舒锦看了不少杂书之后。
也就是说,顾夫人也知道,已经没救了。
作为牵机之毒唯一解药的茥蒲,早在百年前,大雍第二朝永康时就已经绝迹。
只待毒网生长高度与心脏相平,顾夫人就要殒命。
舒锦又看了眼位置,已经快到了。
听顾夫人的意思,凶手竟是顾翰霖?夫妻相爱是很正常的事,所谓“不该动的情”,又为何不该动?舒锦思索着,只觉得心中止不住的发冷。
对面顾夫人已经渐渐平静下来,但舒锦却一时还回不过神。
不是因为这几句话透露出的信息,更多的是这让她想到了一直未曾深想,或者说是不愿深想的问题。
一切都是有预谋的,包括关系着在这个朝代一个女子一生幸福与否的婚姻。
在宗族面前,一切个人的情感c意愿c喜恶乃至生死,都显得如此渺小羸弱。
所以,她曾想要脱离宗族,泛舟四海,竟是遥远的幻梦吗?
欲戴皇冠,先承其重。
享受了家族带来的富贵荣华,自然也要为之付出。
但她不是!
不是!
来自舒家的舒锦已经死了,活着的舒锦活着的舒锦,还欠着舒家一个身份,一具身体。
所以她无法理直气壮的拒绝舒家的安排。
更无力拒绝。
一直逃避的问题猝不及防的出现在面前,原来是这样无力的感受。
捏着茶盏的手指不受控制的用力,泛白的指腹几乎与白瓷的茶盏同色。
舒锦一点一点收敛起外露的情绪,细致的侧颜在偏暗的室内泛起沉静的光华,却遮不去眉梢的孤独。
在这个世界,她始终是一个人。
不管理智上怎样清晰的意识到这次重生,但感情上她还是还是那个习惯了五讲四美习惯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异界孤魂。即使她学着去运用计谋,逼迫自己冷漠,但她心底不是没有期盼的,希冀一觉醒来所有不合常理的事物都会回到原点。
甚至将这一切当做幻梦当做游戏,所以才能做什么都能毫无心里负担,比如就那样平静的任菱由去死,即使她确是无力解救。
但其实在这里,她才是最不合常理的。
真真切切的,孤家寡人。
但终究还是要生存下去的,不管有多么艰难。生存是人类最大的本能,她也不例外。
所以
只片刻纷繁思量便又是冷静沉稳的世家嫡女,清澈的声线平稳而克制,已是不带半分情绪,“我落水的那次,与她有关吗?”
心知顾夫人不会做更详细的解释,舒锦直接转移了话题,问出了一直想要知道的。在离开之前,掌握更多的信息,来使自己能更加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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