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她会这样说。杜蘅明显愣了愣,凤眸动了动,一言不发转身出去了。
见他出去后,无鸢才松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看他的眼神,总有一股寒气从身体深处冒出。
五分钟后,杜蘅进来了。
他身后跟着一名保姆。
无鸢一喜。
保姆四十岁上下,低着头,规规矩矩地端着青菜肉糜粥放在床头柜上。
无鸢乘她摆放碗筷,便说:“我不喜欢吃青菜,麻烦阿姨帮我挑出来。”
保姆却充耳不闻。
却听到杜蘅用低沉的声音说:“她是个聋子。”
“你说什么?”无鸢心尖一跳。
“她是个聋子。”他又重复一遍。
这下,无鸢不再说话了。
保姆很规矩,把东西放下之后又低头出去了。
仿佛又想起什么,杜蘅又说:“她还是个哑巴。”
他一副不咸不淡的口气,分明就是在提醒她不要妄想逃离这里,是绝对不能的。
原本前方才发现点曙光,又那么残酷地被人扑灭了。
她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
杜蘅坐到床边,执起筷子筷子将米粥里面的青菜,一条一条捡了出来,放在一旁。他身躯修长,正襟危坐,为她垂眸挑菜时神情是那么虔诚,像尊静坐忏悔的佛。
可,他不是。
他所做一切,跟慈悲的佛都是背道而驰的。
不可饶恕。
无鸢躺在床上,胸膛骨折的地方隐隐发疼,她动了动,忍不住问:“你为什么会这样?”
杜蘅挑菜的动作一顿,睫毛颤颤:“哪样?”
“为什么杀人?”她承认自己明明羊入虎口,还不怕死问他这种问题,分明是找死。可是刚刚他垂头为自己挑菜的时候,是那么专注,叫她有了半刻的恍惚。
觉得,也许他还不是这么坏。
杜蘅已经把米粥里的菜全部择了出来。
纤长的手指端起一碗粥,勺子舀了一勺,低头吹了吹,才放到她嘴边,示意她喝下去。
无鸢却把头撇向一边。
问:“为什么杀人?”
他脸上有些许无奈,“你喝了,再告诉你。”
无鸢信了,把勺子里的粥一口喝下去。
杜蘅看见她清瘦苍白的脸颊因为喝粥不停动着,轻轻笑了。
这个星期,她因为受伤太重,一度不能进食,只能靠滴液养着。
现在见她喝下东西,感觉真好。
“我喝了,你说吧。”
无鸢并不祈祷他会告诉她事情真相,但是职业习惯,她还是忍不住要问。
“鸢,我不记得了。”杜蘅又把一勺粥吹凉,送到她嘴边。
“你不记得了?”她忽然拔高声音,却不想气岔进肺里,引起了一阵剧烈的咳嗽。
杜蘅慌忙放下米粥,扶起她,用手轻轻拍着她颤抖的脊背。
“是真的不记得了。”
“我没有记忆。”
他说:“对于小时候。”
气顺下来了,无鸢见他脸色如常,不像在说话,但随即无比惊讶。
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忘掉童年的全部?
他是得了多严重的神经疾病?
她不动声色地问:“那你一直跟着夫人?”
男人身躯一僵,一双狭长凤眸沉了又暗。然后眸光一闪,嘴角抿得紧紧的。
他不再回答她。
拿起粥,继续送到她嘴里。
无鸢喝着粥,注意到他脸色突然变得十分难看,闭口不言。他似乎不愿意谈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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