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园里一场大雨刚过,清新的空气里漂浮着泥土混合树叶糜烂的气息,房间里橘黄微光下的那株水仙花仿佛经洗礼了一样,垂涎欲滴。
无鸢缩在被子里,僵直着身体,一动也不敢动。
杜蘅的气息,离她是那么近,滚烫得叫她差点叫出声来。
但是,她不能。
变态的情绪,是极不稳定的。
更惶惑,是一个人格分裂神经失常的正常男人。
无鸢忍住浑身战栗,连呼吸都竭尽全力一下一下,细细颤动着脉搏,以求减轻他的关注。
他说,他喜欢她。
生平第一次,她是那么憎恶为人所喜欢。
正是因为他的喜欢,所以才会死这么多人啊!
无鸢内心轰隆闪过许多走马观灯的可怕念头,直到房间里的壁灯突然灭了。
她才失声叫了声。
“啊!”
“别怕!”杜蘅依旧抱住她,刚刚就是他伸手用遥控器关掉电灯的。
“我只是不习惯光明。”他用手顺了顺她垂在枕头乌黑的长发,轻轻说。
他的抚摸像蛇信子吐出的毒液在她皮肤上肆虐,叫人心底发颤。无鸢再次很没出息地酸了眼眶,泪水染湿了脸颊,肩膀一抽一抽的。
从小到大,她的胆子都极好,父母给予她最好的一切,还有最严苛的教育。
一直以来,她就是人们口中的别人家的小孩。
优秀得不得了。
高考以b市最高分考入大学。
后来,上了大学,她在她所学的领域里,节节高升,简直如莫白所说是横扫千军。
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事叫她接二连三的情绪崩溃。
甚至她没有勇气直面她心底里压了那么久的往事。
当年,她的父母丧生车祸,究竟是不是人为的?
她没有勇气问这些。
“别哭了。”黑暗里,杜蘅的身体发出一阵清新的栀子花的香气,扑入鼻息中,叫人心悸。
他用最轻柔的嗓音哄着她:“心痛,很痛,真痛,你哭。”
可是,就是他这样好没有逻辑的话语才彻底打破无鸢失守已久的城墙。
她脸上全是泪,想说话却如鲠在喉,最终她抽噎着压下嗓子问:“我爸妈,是你们杀死的吗?”
杜蘅身躯微僵硬,沉寂了很久。
没有回答。
无鸢的心也跟着往下沉。
也许,她不该问,事情不都是早有预谋了么?
这半年来,发生的这些大案,其实细细想来,又有那一件不是围绕自己发生的呢?
杜蘅不回答,她当是默认。
只是,内心深处仍旧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声音晦涩地开口:“夫人为什么要杀死他们?就因为他们是法医吗?”
他伸手抹去她的泪,心疼得难以复加。
有生之年,他真切体会心脏痉挛的感觉,原来是这样难以忍耐。把脸沉在枕头上,一张倾城的侧脸隐在黑夜中竟然水光涟涟。
他哭了。
对于一个杀手来说,简直惊世骇俗。
杜蘅是他们那一届最出色的学员,即使最后沦为夫人的,他也没哭过。
因为,他根本不晓得那应该是屈辱廉耻的!
他以为,活着像台机器一样运转就可以了。
可是,他哭了,冰冷的泪水横流,他多么希望从前没有伤害过她,多希望从前不曾坠入过深渊,多么希望他曾有那么一刻活在日光底下。
多么希望有人过来告诉他,他杜蘅也是个人啊!
谁与生俱来就是台杀人机器呢?
为什么是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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