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
“师父,徒儿回来了。”陆溪桥几步上前,俯身下拜见过江无涯。
江无涯扶她起来,上下仔细看过她的脸色,终是一叹,“我知你来意,随我来吧。”
说完,便起身往屋外走。
南山上多是就地取材,建有竹屋,两人沿着山中石子路一直往前,绕过一片郁郁葱葱的小树林,往山顶而去。
山顶上并无多少绿意,只在中央有一片空旷的平地,地上只简单竖有一块墓碑。
陆溪桥虽然自小便在山上生活,却从未来过这山顶,据师兄师姐说,此处乃是禁地。
江无涯并未多做停留,径直走向墓碑处。
碑前摆有几坛美酒,并有两只酒碗,江无涯拔开坛塞,洋洋洒洒将酒装满酒碗。
江无涯先是自个儿执起一碗,笑着碰了碰另一只酒碗,撞出清脆的敲击声,“燕兄,我先干为敬。”
说罢便一饮而尽。
江无涯执袖擦了擦嘴角,这才端起另一碗酒,缓缓洒于墓碑前。
做完这些,江无涯招呼身后的陆溪桥,“溪桥,来,见过你燕叔叔。”
陆溪桥这才明白,这墓碑下埋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师父的老友燕南天燕大侠。
不敢怠慢,陆溪桥恭敬地拜了三拜。
江无涯微微笑了笑,示意她坐下,“你可想听一听你燕叔叔的故事?”
陆溪桥一愣,忙点了点头,师父从未提过燕叔叔的事,怎么今日忽然要与她说起?
“都是些陈年旧事了”
山风阵阵,凉意渐起,陆溪桥静坐一边,听师父将故事缓缓道来。
却原来,燕叔叔也是一位有着铁骨柔情的大侠。
约莫十多年前,江湖上忽然蛊毒盛行,诸多门派弟子纷纷中招,各门派一怒之下联合起来,讨伐苗疆。
当时身为南山剑派掌门人的燕南天,自然也是义不容辞的。
可没想到此一行,虽成功打压了苗族,却让他遇上了心头的朱砂痣——苗族圣女。
两人一见倾心,飞快地坠入爱河,可苗族那时已被打成妖魔邪道,两人的爱情被诸多批判,再加上门派之别,苗族圣女不被允许与外族人相爱,苗族长老派人将圣女禁锢在地牢,并扬言若是见到燕南天,必要取他性命。
燕南天彼时正是血气方刚的少年,只觉得一腔悲愤难以忍受,竟是凭着本事孤身一人闯入地牢,拼了命将圣女救出,做了一对亡命鸳鸯欲要远远逃离这俗世。
可地牢又岂是这般好闯的,燕南天身负重伤又要带着一名弱女子,不过逃了几步就要被追上。
好在江无涯听闻好友如此莽撞,赶来帮忙的路上正巧撞上两人,忙带着他们摆脱追杀。
原以为忍过几日两人便可双宿双飞,可大抵是两人缘分太浅,燕南天在逃命的路上竟是忽然呼吸微弱起来,都没撑足一盏茶便暴毙而亡。
按说燕南天早已处理过伤口,便是接连奔波伤好得慢了些,也不该就这么去了。
现在想来,应是苗疆所有的奇诡毒物罢。
圣女悲痛不已,连吐几口黑血昏厥了过去。
江无涯将两人一道带去一处落脚点,每日查看燕南天的状况,始终不能相信好友好好地就这么去了。
可一日一日过去,燕南天的身躯愈发僵硬,奇迹并没有发生。
两人终是接受了这个现实。
圣女一脸平静,唇色苍白,两眼如死寂,平躺在燕南天的身侧,说要与他共寝一夜成为真正的夫妻。
江无涯心有所料,却并未相劝,合上房门便离开了。
待到次日清晨,江无涯敲响房门,见无人应答,终是一叹迈步进屋。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