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唐寅的雅资疏朗、任逸不羁,在场参加文会的举人可就要“装斯文”了,就算很想站出来与之对骂,也要考虑一下这是公开场合,那边还坐着两位清贵的翰林呢。
虽然这两位翰林一个是翰林待诏,仅仅是从九品,另一个则是庶吉士,连品阶都没有,可怎么都是在皇帝身边做事的人,要是在这些大人物面前有辱斯文,声名传出去,以后还怎么考进士?
可似乎唐寅就没这方面的担心,人家无论是张扬,还是骂人,根本就不管是什么场合。并且以唐寅的性格,根本就没把两个小小的翰林放在眼里。
这边骂唐寅的不少,唐寅却充耳不闻,等四周的声音稍微平复,他才开口问道:“你们哪位是兰陵笑笑生,又或者认识此人,可为引介?”
众举子这才知道唐寅不纯粹是为来砸场子,顺带还找人,找的那人在福建地方上颇有名气,笔名叫做“兰陵笑笑生”。
很多人不由会意一笑,莫非这唐寅也是“同道中人”?
因为“兰陵笑笑生”最有名的,不是他的诗词歌赋,而是他所创作的《梅》,如今在这几千里之遥的京城之地,《梅》都成为紧俏的读物,更别说是在《梅》的创作地福建,声名那叫一个响亮。
一个名叫云梁的举人上前:“大名鼎鼎的唐寅,找兰陵笑笑生,可是要探讨《梅》?还是想找兰陵笑笑生为你作几幅春宫?哈哈哈……我们虽不认识‘兰陵笑笑生’此人,但这方面的工夫却不逊色多少,阁下想要深入了解的话,与我们探讨便是。”
伯虎眯着眼打量云梁一番,这人三十多岁,长得歪瓜裂枣,要气质没气质,要口才没口才,不禁微微摇头:
“就尔等,怕没那本事,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就算再与你们百年光阴,化成枯骨,也做不出此等诗词。还是莫要出来丢人现眼的好……”
因为“兰陵笑笑生”的《梅》太有名了,使得很多人都忘了,其实在《梅》问世之前,“兰陵笑笑生”的名气在福建就已经很高。主要源自于那首《桃花庵诗》,这首诗从问世到如今,前后不过四年时间,但这首诗业已传遍大江南北。
听到唐伯虎对于《桃花庵诗》的赞叹,众举子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人家要问学问,你给他讲风月,这到底是谁有辱斯文?可偏偏对于这个福建本地的“兰陵笑笑生”,大家都是有所耳闻,传说很多,只知道此人大概出自汀州府一代,具体是谁却不得而知。
不过众人之中,可有一人非常有话语权,那就是帮沈溪挂名刊印《梅》的苏通。
苏通整理了一下衣领,这才上前拱手道:“唐公子有礼。在下与兰陵笑笑生,倒是有几分渊源。”
唐伯虎从上楼开始,就注意到了苏通和沈溪,因为二人的岁数,看上去很年轻,沈溪自不用说,一看就是少年郎,至于苏通,不过二十出头,属于青年才俊。他唐伯虎是有名气。十六岁中秀才,可中举人却足足蹉跎了十三年光阴。
唐伯虎眯着眼睛,将苏通打量一番,这才笑着问道:“阁下怎么称呼?”
苏通得意地道:“在下来自福建汀州府。姓苏。”
唐伯虎听了之后,脸色稍微变了变,再看看旁边的沈溪,大概明白了几分。他心想:“原来令希哲兄出糗,无地自容之人,就是这二人。”
祝枝山在南京城被两个福建举人羞辱的事。在江南传得很快,祝枝山也是觉得颜面无存,只好以赶考为借口,提前到京城躲避舆论。祝枝山到京后,找人送了请柬,邀请苏通和沈溪赴宴,祝枝山并未有责难的意思,只是想冰释前嫌,他还特意邀请徐经和唐伯虎一同见证,结果却被人放了鸽子。
当时沈溪的确是答应陪苏通一起去,可因为帮江栎唯追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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