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把沈溪引进书房。
二月初虽然已经不太冷了,但北方依然未到春暖花开的季节,谢迁仍旧坐在火盆旁烤火,而王鉴之则坐在书桌后,好像刚写过东西。
“阁老有事请尽管吩咐。”
沈溪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拱了拱手,语气平和。
谢迁板着脸道:“你小子,很多时候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之前你跟我说过,有事要跟陛下启奏,比如说地方叛乱,贼人曾一度危及州府安全……但你可曾想过办法呈报陛下知晓?”
沈溪摇头:“地方叛乱规模不大,所谓的危及州府不过是夸大之词,据我所知,贼人主要在安庆府、庐州府、黄州府等边缘地带行动,最危险的一次也不过是逼近英山县城,但迅速被黄州卫所军队击溃。”
“贼人既无大碍,便暂交由地方都指挥使司衙门处置……莫不是阁老认为现在地方上的乱事已威胁到朝廷存续?”
王鉴之茫然地看着眼前一切,不太理解眼前二人相处方式……沈溪跟谢迁说话的态度,虽然恭谨,却并非唯命是从,显然有自己的主见,不会因为年纪轻轻便对谢迁事事听从。
王鉴之心说:“之前传言兵部一切主张,甚至国策都由谢中堂主导,看来都是谣言啊。”
谢迁脸色漆黑:“那你就打算置之不理?若地方叛乱继续扩大,当如何?”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古兵家之事历来如此。”沈溪道,“暂且无法跟陛下奏明,兵部这边几次上疏都以石沉大海告终,也就不得不暂将事情放下,等回头自行处置。阁老毋须担心,若地方事态恶化,兵部绝对不会置之不理,必要时我甚至会亲自出马……”
谢迁发现面对沈溪根本是有力也使不上,沈溪这人喜欢推诿,在其四两拨千斤的技巧下,他几乎是无计可施。
谢迁咬着牙道:“行,随你的便,这件事暂且不提,可三边勋贵上疏,到了内阁却无无计可施……”
沈溪皱眉问道:“不知地方勋贵因何上奏?”
“让王尚书跟你说吧。”
谢迁突然缄口,让王鉴之代为讲解。
王鉴之此前一直冷眼旁观,现在被沈溪和谢迁同时盯着,嘴角抽搐了一下。要说他地位很高,履历也丰富,但论朝中当部堂的经验,甚至不如沈溪。当着谢迁和沈溪这样的“老资历”,言语间有些迟疑。
“呃……三边地方勋贵奏禀,陕甘之地这两年克扣饷银情况极为严重,且土地遭遇大规模兼并,更有人将民粮调为军粮,朝中有要员为其撑腰,屡禁不绝!”王鉴之道。
沈溪暗忖,这事跟刑部有什么关系?这是你需要操心的事情吗?再看谢迁一眼,大概明白了,王鏊离开朝堂后,谢迁缺少左膀右臂,为防止权势被焦芳等阉党窃夺,干脆做主把许多重要事情压下,不在内阁进行讨论,而是自己私下找人商议解决。
倒不是说谢迁怀疑梁储和杨廷和,而是论资排辈,这两位地位都在焦芳之下,而且相去甚远。若谢迁召集阁臣开会,必然涉及焦芳,到时候阉党那边也就有了防备。
沈溪心想:“你谢老儿觉得王鉴之跟你的政治观点相同,便把刑部尚书当成内阁大学士调用,你这可是拉帮结派的行为!现在你们商议不出个结果,就叫我来,让我也参与国事探讨?”
谢迁见沈溪在那儿蹙眉思索,过了半晌问道:“你怎么看待此事?”
沈溪眯眼打量谢迁,回道:“九边弊政非一朝一夕形成,个中内情极为复杂,有时候只是掌权者一句话,典章制度便有可能被当作一纸空文……这事儿阁老想如何解决?”
“现在我是问你。”谢迁没好气地回道。
沈溪仔细琢磨了一下。
地方上公侯和王室都属于社会的寄生虫,他们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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