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以后又该以何等方式维持进项是从户部府库划拨,还是学刘瑾,扣留九边用来屯田养兵的钱粮”
朱厚照打量沈溪,没想到自己这个老师居然把话说得这么直白,当即蹙眉问道:“沈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朕怎就需要维持进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乃九五之尊,要什么得不到”
话说得硬气,但道理根本站不住脚,就连刘瑾也难以从朝廷府库为朱厚照找来更多的银子供花销,主要是大明朝廷实在太穷了。
大明王朝岁入不高,跟两宋相比差距较为明显,北宋巅峰时岁入16000万贯,而大明直至隆庆年间岁入白银才250万两,加上实物和劳役冲抵,每年岁入大约在2000万两左右,可以说大明朝廷是历代王朝中最缺钱的存在。
这也是为何明朝会出现隆庆开放和张居正变法的根本原因,改革不是为了满足老百姓日益增长的物质需求,而是要增加岁入,解决朝廷屡屡出现的财政危机。
尤其是张居正变法,朝廷组织重新丈量土地,改善土地兼并严重的状况,颁布“一条鞭法”,将赋税和徭役合并,统一征收银两,针对的对象是那些拥有话语权不用交税的士绅,所以改革受到官员抵制和阻挠,最后不了了之。
沈溪道:“陛下言外之意,是准备精打细算,充分利用好缴获的脏银,而不需要额外进项,是吗”
朱厚照苦笑一下,道:“如果有额外的银子,朕当然愿意收入囊中,世上谁会把钱拒之门外呢”
沈溪再次点头,道:“陛下要增加内库收入,如今看来,单靠皇庄和朝廷府库拨款,显然不够,但若陛下大肆发展工商业,鼓励民间开厂营商,再将这部分税赋征收上来,那内库每年至少能增加几十万两银子不知陛下是否愿意开此先河”
朱厚照基本没什么主见。
他提出让沈溪办刘瑾案,主要是想沈溪为他敛财。旁人他不放心,生怕把从刘瑾以及那些阉党成员家中抄没的银子直接送到户部库房,干脆让沈溪这个能干的老师来管差事,以作为他释放阉党要员的交换条件。
现在沈溪提出增加税收来源,包括扩大商贸,这让朱厚照一时间陷入困惑。他想了想,好奇地问道:
“沈先生,做买卖很赚钱吗不是说商人都不入流,严重损害大明统治根基吗”
沈溪道:“古之为国者使,商通有无,农力本穑。商不得通有无以利农,则农病;农不得力本穑以资商,则商病。故商农之势,常若权衡。然至于病,乃无以继也余以为欲物力不屈,则莫若省征发,以厚农以资商;欲民用不困,则莫若轻关市,以厚商以利农。”
沈溪这段话引用了此时还未出世的张居正的观点,看到朱厚照像听天书般一脸茫然,不由摇了摇头,用大白话说道:
“做生意有赚有亏,不是做什么都能赚钱,也有亏本的时候。做生意说白了就是低买高卖,看似影响大明秩序,但从另一个角度讲,正是因为有商人存在,商品才能在不同地区间流通,以达到互通有无的目的,农民和手工业者才能通过售卖粮食、产品赚到急需的钱,购买生活必须品。”
“哦。”
朱厚照这才明白了些,轻轻点了点头,但目光中依然满是疑惑,因为他自小所受教育,营商者多为下九流,什么时候有沈先生说的这么重要了
沈溪见朱厚照似懂非懂,继续说道:“工商以其尽心于利器通货者,而修治具养,尤其工与农也。故曰:四民异业而同道。”
按照惯例,沈溪又用白话进行补充:“若能扩大工商业,陛下必能以工商税收充盈内库,届时只管定下国策,工商税全数充内库,有溢出者再归户部府库,可由陛下定规矩,毕竟此先河乃陛下所开,就算迂腐的御史言官也无法对陛下所做事情说三道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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