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儿拿着丫丫孝敬的玉簪,却犯难了,自家的头上并没有发髻,该插在哪里?
不过,鸢儿是个聪慧的孩子,眼珠子一转,立马找到了目的,将玉簪递给了窈娘姐姐,并指着窈娘的罗髻,示意她将玉簪插上。
她虽然年纪小,不过,从玉簪拿在手中拿着光滑温润的手感,也知道是好东西。窈娘姐姐为了操持这个家,这些年很辛苦,从来没有戴过这些亮晶晶的首饰,而今,既然有了,自然该给窈娘姐姐戴上。
在鸢儿小丫头的坚持下,窈娘正好红着脸,低下身子,好让鸢儿替她给戴上。
鸢儿到底是小孩子心性,有了玉簪,顺手就将窈娘原先的竹簪给扔了。
窈娘忙不迭地将竹簪给捡起,并用衣襟仔细擦拭沾染的尘土,那模样仿佛手中拿着的不是一只竹簪而是价值连城的珍宝。
其实,一件物品的价值是不是价值连城,也要看是针对什么人?譬如眼前的这只竹簪,对于别人来说,不过是一截竹子,可对于窈娘却是她的全部。
因为这只竹簪是赵无敌亲手制成的,并替她插在青丝之上。其间蕴含的是郎君的一片真情,岂是钱财可以衡量的?
赵不凡等人虽然是她的晚辈,可不管怎么说,人家也是客人,自然不能老是让人家待在外面,因此,她硬着头皮将他们给让进了茅屋中。
茅屋不但破败,且进深不大,一连三间,中间是堂屋以及吃饭的所在,左手间是赵简夫妇住的地方,而今空着,右手边则是窈娘和鸢儿的“闺房”。
堂屋后面则是一小间厨房,只不过是用树枝和旧木板简单拼凑而成,看其样子恐怕很难挡得住风雨的侵袭。
这是一个极贫寒的家,可以说是家徒四壁,甚至更甚,因为那四壁都破败了,布满了大小窟窿,看着让人揪心。
屋子里也没个木几和凉席,更别提华贵的地毯了,窈娘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招待客人,只好用低得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十七郎你们先坐会,奴去烧点水来”
赵不凡喟然长叹,没想到英雄如叔父,家中竟然困顿如斯,良久,用衣角拭去眼角的湿润,凄然道:“婶婶不必忙碌,想不到叔父在北地为国征战,立下了偌大功勋,婶婶和姑姑却过着这样的生活,哎
十九娘,让人叫东西全都给搬进来。”
赵不凡在来之前,不仅是因为太平公主的交代,就是他自己也大略猜到了赵无敌一家生活定然不如意,因此在扬州城中交代了总管扬州商行的家族子弟,也就是六郎给准备了一些东西,包括食物和衣服被褥。
可如今到了赵无敌的家中一看,方才知道他还是低估了其家中困顿的程度。
这哪里还是一个家啊?
家徒四壁,难以遮蔽风雨,再看婶婶和小姑姑脸上的菜色,可见极度缺少食物。
此时,他很感激太平公主,若不是公主派他前来,不说今日婶婶杀了张三郎引来的麻烦,就是以这个家的现状,又如何能安然度过这个冬日?
他原本是常山赵氏的支脉,也是生活在市井之间,后来因行走江湖,见多了升斗小民的艰难。
因为无钱寻医问药以及缺衣少食,而夭折死亡者比比皆是。今日若不是让他撞见,他日叔父回来之时,很可能只能见到两座坟茔了。
随马车而来的都是赵氏在扬州的仆人,大多出自常山赵氏的附庸家族,此时和那几名襕衫大汉一起,将马车里的东西都给搬了进来。
东西很多,种类也很繁杂,而且赵不凡发现有很多都不是他指定的,不觉奇怪地看着十九娘。
见赵不凡如此,十九娘莞尔一笑,道:“十七哥,奴思量了一番,自作主张添了一些东西,你看合适吗?”
“合适,合适,太合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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