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敌的家位于龙山的山脚下,前面就是碧波荡漾的月落湖,背后的山和面前的湖限制了此地的进出,自扬州而来,只有顺着湖边弯弯曲曲的一条小道。
小道并不宽,勉强能供一辆马车通行,且茅屋地处山坡之上,地势较高。因此,若有军马自扬州而来,隔着老远就能看到,完全有足够的时间做出应对。
而龙山虽不高大雄浑,但却也绵延百里,而茅屋就在山坡之上,只要出了门就可以顺着山间的小路迅速遁入山中。
他们只有十多人,一旦进入了龙山之中,哪怕是来了千军万马,也丝毫不起作用。
因为他们是江湖人,最擅长的就是隐匿踪迹和潜伏暗行,偌大的龙山将成为他们的用武之地,将大军戏弄与股掌之间,然后,再扬长而去。
而扬州折冲府只是一个下府,满编士族八百名,此时正逢扬州折冲府戌守边疆,一下子就去了六百人,留守的也就只剩下区区两百人而已。
两百人,看似不少可一旦撒入这茫茫龙山之中,今少一个,明少两个,再被虎狼叼走几个,经得起几番折腾?
这就是十九娘的倚仗,若赵不凡能够成功逼迫折冲都尉张翰让步最好,如若不能,双方撕破了脸,那就带着婶婶和小姑姑遁入龙山之中,和张翰来个游斗。
至于杀了府军之后的后果,那就不是十九娘考虑的事情了。不是还有太平公主和我们家主吗?就不信以太平公主和我们常山赵氏联手,还治不了一个小小的折冲都尉?
红日西斜,晚风习习。
常山赵氏总管扬州诸事的赵六爷办事情还是相当利索的,在红日西坠之前组织了大批的车队和人手,运来了足够多的物资。
整修茅屋已经来不及了,只好先在空地上面立起好几顶牛皮大帐篷,地面铺上上好的毡毯,以及矮几等物和簇新的铺盖,至于其它洗涮用品等一应俱全,差不多都能开一间商铺了。
窈娘也知道了他们的打算,思量之后,也就没有拒绝他们的好意,亲自将茅屋之中的“贵重物品”给搬到帐篷里。
其实,如今的这个家中又哪里还有什么贵重的物品,在阿爷生病期间为了求医问药,能变卖的都已经变卖了,就连阿母留下的一点点首饰都不例外。
其后,在阿爷故去以后,为了料理他的后事,以及还请为阿爷求医问药留下的旧债,将田地里的收成都抵押了。
满屋子也只剩下一些坛坛罐罐,破旧的薄被,断了齿的木梳
不过,东西虽破旧,但却寄托着一家人点点滴滴的记忆,有欢乐,有思念,有苦难,有坚持,让人不忍抛弃。
最贵重的就是祖宗的牌位,自扬州赵氏的始祖到阿爷和阿母,如今都变成了一块块冷冰冰的木牌。
窈娘拿着阿爷的牌位,用一块干净的帛布仔细擦拭,心中却酸楚不已。想当初郎君离家的时候,还惦记着阿爷的病情,可如今不过两年多时间,阿爷却已离去了。
准确地说,就在郎君离开不久,阿爷就坚持不住了,终究在秋末冬初之际撒手人寰,去另一个世界寻找阿母了。
窈娘曾想托人将阿爷故去的消息带给郎君,可一来山高路远,有谁会为她这小女子千里迢迢带去音讯?二来,她也怕郎君受不了阿爷故去的打击,从而干出什么傻事。
因此,她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把这份苦放在心中独自品尝,在苦与累中煎熬,伴着鸢儿度过了春夏秋冬。
只是,因为没了田地中的大半收成,让她们的日子过得十分艰难,也让鸢儿久不识肉味,小脸儿都瘦得不成样子,让窈娘心中很是自责。
多少个夜晚,她辗转难眠,思量着郎君,多么希望这日月星辰能转动得再快一些,好让郎君早日归家。
一个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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