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郸,夜雨滂沱,雷鸣电闪。
赵王赵丹在龙床上辗转反侧,不能入寐。
王后轻拍赵丹肩头,婉然笑语道:“秋季下雷雨虽是罕事,但大王从不惧怕打雷,今夜为何总也睡不安稳呢?”
赵丹翻了个身,面向王后,道:“寡人不是怕这雷声,寡人是在惦记括兄。也不知长平战场是怎样的天气,山岭野地没有玉宇广厦,如果也这般的下大雨,括兄会很辛苦。”
王后笑道:“大王真的很关心马服君。”
赵丹也笑了,道:“这是自然。寡人从儿时起就和括兄十分投缘了。括兄很有才干,对寡人又很忠义,他常常替寡人排忧解难。他虽只是寡人的族兄,但在寡人心中,他就像是寡人的嫡亲兄长一样。寡人与那些亲生的弟弟妹妹们反倒不怎么亲密。”
王后道:“大王与马服君能有这份情义,也属难得。”
赵丹点一点头,继而缓悠悠吐出一缕长气,喃喃道:“不知括兄现下怎样了寡人好久没收到战报了”
隔不多时,寝殿外忽然一阵细微骚乱,接着便听到宦者令的尖厉呼声传入殿内:“大王!长平战局发生大变故了!”
赵丹乍闻此言,冷不丁浑身冒出一层冷汗,慌促的下床穿衣。
王后也紧跟着下了床,服侍赵丹着装束发,一面劝慰道:“大王勿急”
但赵丹听宦者令的呼声大有悲戚之意,心底已充斥着不祥之感,哪里能不急?他简单的披了锦袍c梳了发髻,便疾步走到外殿,召宦者令至跟前。
宦者令“噗通”跪倒,面孔贴地,带着哭腔道:“大王,长平有信使回报,说百里石长城失守了”
赵丹一个趔趄,险些摔跤。王后赶过来搀扶住他,道:“大王,小心龙体!”
赵丹的身躯不停颤抖,脸上筋肉也不停颤抖,眼睛瞪着宦者令,问道:“怎么回事你给寡人说清楚!”
宦者令哭道:“小人也说不清。但信使就在宫中,大王可随时盘问。”
赵丹喝道:“你叫信使来!”顿了一顿,又道:“叫信使去大殿,再把胜叔父c豹叔父c都平君c蔺卿家c虞卿家c楼卿家所有卿家都召进宫来!”一句话说得越来越响,最后的“来”字简直是扯破喉咙嘶喊而出。
宦者令又悲又怵,慌忙应了诺,奔出门去办事。
子时末,赵王赵丹与朝廷重臣齐聚大殿。
赵胜c赵豹等人无一不是自睡梦中被唤醒c匆匆冒雨进宫,但此刻人人脸上皆不见疲倦之色,只挂着难以描叙的厚重的惶恐与焦虑。
那信使跪在大殿中央,满脸满身都是污泥,哀声禀奏道:“马服君率领三十五万大军过丹水攻打秦贼,留华阳君守卫本营c郑都尉防守丹水东,可只过了四天,却有秦贼轻骑队忽从我军本营后方掩杀而来,华阳君见无法抵挡,遂命小人急赴邯郸报信。小人离开时回首遥望,但见百里石长城上已立满秦贼军旗”说到此处,悲愤欲绝,伏地嚎啕痛哭。
赵丹冲下龙座,朝信使大嚷:“括兄呢!他怎么样了!”
信使直摇头,道:“小人不知马服君率大军出击之后再无回信”
赵丹倒吸一口寒气,身躯摇摇欲坠,赵胜和赵豹忙一左一右的扶住他。
田单道:“据信使所言,马服君手下有三十五万兵马,人多势众,一时半刻是不至于出大事的。”他病体未愈,因此这会儿是躺在一张竹床上c由家仆抬着来觐见的。
赵丹听到田单这般说,震荡的心绪稍是缓和。
但田单随即又道:“可是百里石长城被秦贼夺去,就意味着马服君的后路被切断了,秦贼这是要包围我军,施行围歼战术。奇怪啊,长平附近并没有可迂回奇袭的捷径,秦贼怎能找着道路绕行至我军本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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