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都呆不下去了。
她在她的葬礼上胡言乱语,却转身就跑了。
火葬场在城外,很偏僻。一直要越过空旷荒芜的田野,才能看到紧密排布的村落。白茫茫的一片,星罗棋布的排列着,有人骑着自行车缓慢的在田间小路上前进,像一只蜗牛。城市发展了这么多年,却还是难以触及每个角落,让人看到内心就涌起既是悲怆,又是平静的感情。
那天晚上,郑沨沨一共买了四听酒,他们相继喝完第一听的时候,郑沨沨问许湫漻,“你以后想去哪许湫漻。”
“东北。”许湫漻想也没想的说,“回看射雕处,千里暮云平。我想去看冬天东北的那种荒原,就像电视里拍的,荒无人烟,白茫茫一片大地,每走一步,雪都能埋到脚脖子。”她笑嘻嘻的凑近她,你不想去看看。
郑沨沨恨铁不成钢,“我是说你以后想去哪工作!发展!你是不是有毛病?”
许湫漻愣了一下,哈哈大笑。好笑郑沨沨真的说了什么好笑的话,连着郑沨沨都被她气笑了。“你呢,你想去哪。”
郑沨沨平静下来,喝了口酒,“不知道,”她说,“起码离开家吧,我们一块走吧。”
“跟你走,你养我啊?”
“我养你啊。”
“那你先得陪我去看雪啊。”
“当然了。”
每个小姑娘都和朋友说过这样的的话,不知天高地厚,不知道生存在这个世界上有多艰难,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险恶。不过好在他们终将忘记自己的话,即使偶尔想起来,都会觉得可笑。郑沨沨以前也是,甚至从未想起。
炽烈的阳光晒在她的头顶,郑沨沨有些晕头晕脑的。郑沨沨去东北那年也是这样的阳光,在这样的阳光中看着这样的景色。她兴高采烈地拍照给许湫漻,她忘了许湫漻是怎么回复的,好像是没回。
其实并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冷,太阳大,她包的又有点过分,一整天都在动,甚至热的帽子里全是汗。
她记得自己在冰雪大世界看冰灯,夜里的五彩斑斓,像童话的世界,她拿出手机拍照手机直接给冻关机了。她吃完一支冰糖葫芦,透心的凉,牙齿都打颤。她吃到路边的烤冷面,和他们那卖的完全不在一个级别。那是她第一次去吃正宗的俄式西餐厅,喝到绿色的秋林格瓦斯,她现在都忘不了。即使后来她去了真正的俄罗斯,都再也没有那样的惊艳和喜悦。
她经过圣索菲亚大教堂的时候没有下雪,没能看到冰雪覆盖的大教堂,拜占庭式的金碧辉煌。他们到那里的时候已经是一月底了,到那的时候已经买不到去漠河的票了,只能报旅行团,给他们报名的小哥操着一口浓重的东北腔,“哎哟,老妹儿,你们真要去那旮瘩啊,现在去,嘎嘎冷啊,我想想都觉得脑壳疼。”听的郑沨沨直乐。
一直到他们离开漠河县城再往北走的时候,郑沨沨才真正注意到许湫漻一直向往的景色。那里是中国的最北端,有经年不化的积雪顽固的占据着大地,他们热爱阳光,容不得一丝一毫的阳光被泥土侵吞,一马平川的白色荒原,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凋落的枯枝孤零零的夹在一排茂密的冬青树中。往雪地上一躺,一个醒目的人形坑就出来了。他们去的时候是个大晴天,难得连一丝风也没有,她看到远处的山川绵延在狭长的天地之间,泛着浅浅的青色,不远处就是低矮的围栏,对面是俄罗斯。郑沨沨不知道,本来还想过去看看,不过还是被边防的士兵拦住了。
郑沨沨之前一直不明白,这世间景色万千,有层峦叠嶂,有入翠岩烟。这样的雪原固然漂亮,可是怎么比得上生机勃勃的绿意盎然,怎么比得上大漠孤烟的苍凉壮阔。等她看到的时候,才知道,这样的雪原,带给人的是一种内心的平静,好像大地都在沉睡,世间只剩下一个人,再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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