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话的声音,还有小贩的叫卖声。他却觉得,这世界忽然归于平静。
郑沨沨回过头,看到许湫漻的父亲就站在门口,安静的看着她,她笑了笑,并没有站起来,反而招呼他坐下,“叔叔,坐。”
她向他一示意,他才注意到地上的东西,是几听拿塑料袋装着的啤酒。他没有惊讶,笑着过去坐下,和她一样,两条腿耷拉在空里。
有那么一瞬间,他有一种错觉,仿佛他身边坐着的,就是他的女儿,他们从未这样亲近,就像是朋友一样平等的坐在一起,喝酒谈心。啾啾已经慢慢平静下来,呜咽着卧在围栏边上,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楼下。这一点上啾啾和其他狗不一样,别说像这样卧着,它甚至从来不在雪上多加停留。
它在想什么。
郑沨沨一下一下抚摸着它的脑袋,试图安抚它,没有用。它的哀鸣一直没停过,目光也不曾离开,好像在努力寻找着,好像这样就能将许湫漻唤回来,好像这样就能阻止过去发生的悲剧。郑沨沨想起来,罗丽也曾这样拼命地想挽回,想唤起主人的一丝留恋之情。它以为它做到了。保罗错了,它的肚子没有背叛它,它的鼻子没有背叛它,它的舌头和嘴巴也没有背叛它。它只是以为自己已经成功了,以为只凭自己的哀鸣就能唤起主人的怜悯。
是她背叛了它。
郑沨沨低头看着啾啾,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它开始发抖。它是不是知道,比他们所有人都更早知道,从她的步伐,她的目光,她的抚摸,她是不是向它倾诉过什么。它是不是也曾像那样哀鸣着阻止她,可是她没有回头。
她头也不回踏入了鬼门关。
它这一生都将忠诚于她,是她背叛了它。
郑沨沨替他开了一瓶啤酒,“叔叔。”
许湫漻的父亲接过去。
郑沨沨脱了手才说,“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许湫漻第一次喝酒,就是和我。是十五岁的时候,那时候是寒假,也是这么大的雪,我们就坐在马路牙子上,”郑沨沨回身指出来,“就是那儿,没想道许湫漻酒量不如我,那天我们都喝了两听,许湫漻有点醉了,不过我觉得没什么。”她把放在一边的啤酒拿起来喝了一口,没再放下,掂在手里。
许湫漻的父亲笑了笑,“我当然知道,我看出来她有点醉了,还想瞒我,不过那时候你不是好不容易回来吗,喝了就喝了吧。”
郑沨沨忍不住笑出了声,“叔叔你可真好,那天我回去可被我妈臭骂一顿。”
许湫漻的父亲自然和郑沨沨这种小姑娘不能比,“我一点也不好,”一口就喝了一半,透心凉,“那天她妈不在,不然她也少不了一顿骂。”
“叔叔你记这么清楚。”
“她第一次喝多了,当然记得清。”他撒谎了,其实他忘记了,直到郑沨沨提及才想起来,在此之前他一直觉得许湫漻这辈子都会滴酒不沾了。目之所及的屋顶上都盖着还没来得及融化的雪,刺得人眼睛疼。
郑沨沨的额头靠在围栏上,看着楼下,那里已经覆上的新的白雪,没有一丝痕迹。那天那里血流成河,场面惨烈,见过的人想必很久都难以忘怀,可她闭着眼睛,躺在那里,神情甚至有些安宁,丝毫不知道自己带给他人的震惊。他都记得,他记得自己心里的平静,记得妻子的尖叫,记得围观的同情。血就像是流不完,淌的满地都是,她那么瘦,身体里哪来那么多液体可流。
“叔叔,你们去过东北吗?”郑沨沨忽然问。
许湫漻的父亲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问这个的问题,“没有。”
“为什么?”郑沨沨一直没看他,只是注视着前方,倒是他总是忍不住看她。“她不是一直想去吗?”
“有过计划,但是许湫漻老说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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