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串豆荚,剥开一看,顿时想起一样东西。
这是相思子。
不是平日吃的那种红豆,也不是入药的那种赤小豆,更不是南方有毒的那种相思豆,因为上面那几种都是豆科植物,不是长在树上的。它是只存在于志异里的相思树的相思子。传说中,相思子是有情人的眼泪所化,食之可入幻梦,情人同食可验证两人之间是否有真情,如果有,吃了不仅没事,还会产生一种奇异的心灵感应,对方所遭受的悲欢喜乐,即使咫尺天涯,都能感应到,所谓“相思病”,就是来源于此。如果没有,幻梦中的两人会经历一次婚嫁,夫妻同床二十年,子孙绕膝,历经生老病死,让你看清对方真正的品性,醒来之后,情断则人死,情不断则生不如死——当你明白了对方不是真的爱你,余生磋磨不断,难道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生不如死吗?此后终生,都要虚伪地一起活着,因为只要有一方提出分开,两个人都会暴毙身亡。
在这种地方竟然有这种神奇的植物,姜宁真是没想到,只不过,对她来说这东西只是坊间无聊的书生杜撰的,她从来不信。情人之间的感情,如果到了需要靠外物验证的那一天,也就离消亡不远了,用死亡来考验情人的忠贞,也就等于把爱情推进了坟墓。
这就是“相思”的真相,残忍而现实。
姜宁再看了看手里的那一颗颗鲜红欲滴、完美无瑕的相思子,一阵寒凉从后背袭上脑海。它们就像所谓的爱情,外表华丽,令人向往,内里却是天下无双的剧毒。传说中吃过相思子的情人,没有一对有好下场,死了倒罢,活着的无不饱受煎熬,悔恨终生。
她用力把那些相思子抛了出去,看着它们一个接一个地掉下悬崖,就像是甩掉了什么包袱一样,然后她深深呼了一口气,平定了汹涌的情绪。姜宁拿了几枚铜钱,丢给那些孩子,让她们走远一些,小孩子们开开心心地接过铜钱,一哄而散,都各自回家去了。姜宁坐在小秋千上,仰望着梦幻般的树冠,那些豆荚在阳光的强烈照射下,一个个炸开了口子,露出里面诱人的种子。
她神色变幻,沉思半晌,最后艰难地闭上了眼。
屋子里叶沉音、陈长臻和村长按身份落座,本来陈长臻想让叶沉音坐上首,但叶沉音用眼神制止了他,让他坐了上座。屋舍简陋,几个人屁股底下也不过是草扎的席子,叶沉音却没有丝毫嫌弃,盘腿坐下,姿态端正。
村长不好意思,连连道歉:“招待不周,请大人见谅。”
“老伯不必客气,我们舟车劳顿,早就习惯了,这样便很好。村中青壮被抓之后,你们的生活可有大的影响?我一直忧心不已,怕你们因此而断了生计,更加贫困。”
“倒也没有大的影响,我们搬到这悬崖峭壁上,没有田地耕种,”老人咳嗽了几下,接着说:“我们本来是在这山中打猎采集为生,偶尔不得已,才做强盗去抢劫,我们原来都是良民,哪敢作乱,抢的都是为富不仁者。纵使如此,也不过是勉强糊口,不至于饿死罢了。”
“世道艰难,我看村中孩子都骨瘦如柴,没什么精神,想来你们也没什么东西可吃,是我疏忽了。”
“大人仁慈,您本是奉旨剿杀,我们这些人罪不可赦,早该见了阎王爷。是您轻判,饶过了我们,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更何况您已经留下来不少年轻媳妇和半大小子,等孩子们回来了,我们的日子就好过了!”老人说得热泪盈眶,伏地向陈长臻行了一个大礼。
“老伯快请起。”陈长臻把他扶起来,“我们还是谈谈‘黑石砚’的事吧。”
“大人,黑石砚不祥啊!如果要让我们再去采黑石砚,我们宁死都不愿意!”
“为何?我不是已经肃清了汾城的贪官污吏,废止了采石税?黑石砚盛名在外,如果能够大量开采,对改善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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