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人送来几斤米面和盐巴,并带来口信,自己两个外甥都十几岁了,妹子和妹夫商量过,等过几年他还没娶上媳妇,就过嗣一个给他养老送终,总不能让老张家绝了后不是?
一想到自己将来也有了儿子,张老三心里就美滋滋的,终于有脸去地下见爹娘了。要不然他下去之后,爹娘问他:俺的孙儿孙女在阳间过的咋样啊?他张老三怎么回话?
前段时日也不知怎了,有一队盔明甲亮的骑兵突然来到了他们几个人驻守的墩台。一名年轻英武的哨管带着几个人查看了几处墩台之后,对张老三几个人交代道:近期要小心一些,夜里要提防建奴越墙抢关,晚上定要轮流值哨。临走时还给他们留下了一袋白面,一块猪肉和一小袋盐。
卫所兵们已经记不得多久没见到有生人来过了,这次来的还是看上去威风凛凛的官军。虽然人家没说是什么官军,但清一色的高头大马,盔甲一看就是铁质的,一个个都是面朝着天走路,根本没把他们几个当回事。只有那个将官说话很和气,交代完留下东西后官军就走了。令张老三奇怪的是,那个哨管临走时复杂难明的眼神,既有怜悯和尊敬,又有悲壮和昂扬的斗志,那个眼神张老三一辈子忘不掉。
这日丑时刚过,张老三又憋醒了,睡得最香甜的时候起夜,张老三自己都嫌弃自己,有时恨不得把那根东西剁了去。反正有后代了,留着它有鸟用?
他睡意朦胧的起身,脚伸到炕下搜寻着草鞋,试探几下后,终于找到。他摸起炕头的短袍披上,撒拉着草鞋走出了睡觉的墩台,寻着往常惯用的垛口,扯开犊鼻裤冲着墙外开始发泄。
月亮突然从一片乌云中跳了出来,将黎明前的黑暗照的通透无比。
张老三突然似有所感,微眯的双眼猛地睁开,边墙外的崎岖山路上,一条长长的队伍正在向边墙逼近。
张老三顿时尿意全无,全身汗毛倒竖,冷汗顺着脊背流了下来。敌袭!是建奴!那名哨管的话语仿佛就在耳边响起!
他急忙探头向边墙下望去,在他左侧几十步外的边墙下,数十道人影正在奋力向上攀爬,前面几人还有几步便要登上城头!
怎么办?!自己想要溜掉并不难,建奴并未发现自己,只要他顺着城墙往顶端跑,然后寻着一块残破的缺口翻到墙下,躲进茂密的树木当中,等到建奴远走他再出来,逃得性命并无问题。
可是墩台里还有三人,赵狗子c大胡子和孙三才。
赵狗子才十岁,爹娘刚给他定下一门亲事,是本卫许家的闺女。定亲那日,张老三随了五个铜板去吃了喜酒。延庆卫已经很久没人定亲成亲了,年轻的基本都逃往外地,只有少数人还恋着这个祖宗世代生活的地方,平日里就靠着操持边墙内的田地勉强度日。
大胡子c孙三才和自己一样,都是老光棍,年岁比自己小一些,也是靠着那点时有时无的粮饷度日,三人都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几十年的感情了,说是亲如兄弟越不为过。
赵狗子去年刚来的墩台,也是接了父亲的班。粮饷虽然拖欠,但毕竟一年还能下发几次,也算是个进项,军户哪有别的出路?
自己不能就这么逃了!
张老三脑子里瞬息间浮现出若干人的容貌身形。
妹子和妹夫还在身后的昌平!建奴破关而入,昌平要是毫无防备下,肯定会遭殃!
自己的两个外甥,其中有一个会是自己的儿子!
俺死了不要紧!俺不能绝了后!
自己救不得赵狗子他们了!等到了地下相见,俺会给他们下跪磕头!
张老三猛地转身,向山顶的烽火墩跑去,墩里堆放着大量的薪柴火油火镰火绒,自从那名哨管叮嘱后,张老三每天都要去检视一遍。只要点着了,漆黑的夜空中数十里外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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