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军有条不紊地拔营西向,这次他们将用铁蹄践踏袁绍的乌合之众,使之明白恐惧和绝望是何等滋味。
天气寒冷干燥,隐隐中有股冷冷的潮气在四处窜动,这使得骑兵和弓手们感觉很不舒服。人们小心翼翼地将弓包裹起来,以免弓弦与胶受潮;北地之人多与弓马打交道,视弓如命的不在少数,乱世之中尤其如此。甚至,有些人散尽大半家资,只为购得几张合用的硬弓。眼下,各地战火频仍,黎民百姓流离失所,牲畜渐渐稀少,用来制作弓弦粘合剂的的牛角更是一日少似一日,这使得硬弓的供应数量与质量与日俱减。
磐河距信都不过三四百里,两地之间路途平坦,骑兵一人二马昼夜兼程,两日之内便可直抵信都城下,不过,这样一来战马的损耗就会激增。如果与步卒脱节,骑军甚至会陷入孤军苦战的尴尬境地。
众所周知,骑军奔袭不带辎重和重型器械,不适合攻坚拔寨与长期对峙,信都城只需千余精锐严阵以待,就足以令这万余骑军无功而返。而幽州军士气方腾,兵精马壮,堂堂正正便足以破敌,又何苦劳师以袭远?久经行伍的人都知道,跋涉日久,难以掩人耳目,偏师远袭不过是纸上谈兵之徒自乱阵脚的举动。
且不说幽州军拔营南下,翼州治所信都城内此时已是人心惶惶,传言说幽州军的铁蹄已经跨过磐河,旬日之内便要抵达信都城下。还有不少人听说自家主公,承制翼州牧袁本初并不打算对抗幽州,甚至还将老营地渤海郡乖乖奉上,可是公孙瓒并不领情,执意向主公寻杀弟之仇。而更多的人首鼠两端,他们并不在乎主子是谁,重要的是谁能赢,万一押错了宝,那可就万劫不复了。
信都的军衙内,将校们黑压压地挤满了牙帐,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这些披坚执锐的武人无复往日的不可一世,脸色十分阴沉,他们中的不少人改头换面不过数月,这时即使有心投附公孙瓒也得掂量掂量名声。
倘若,公孙瓒只是小打小闹,大军再过个三年五载来攻,他们未必就愿意窝在袁绍这里担惊受怕,毕竟“良禽择木而栖”才是乱世中的安身立命之道。可是,如果太不爱惜羽毛,频繁倒戈,就不是智者所为了。退一万步说,公孙瓒勉强收下他们,恐怕也会投闲置散,这对富贵心极重的武人来说,比杀了他们还令人难受。
袁绍顶盔掼甲,踞坐军案之后。他本就生得一副好皮囊,全身戎装更显得英气逼人,那对炯炯有神的眸子扫过之处,武人们无不低头。袁绍虽长在贵胄之家,但也颇经坎坷,对人情世故也有相当见解,每日里的案牍劳形让他始终保持着清醒的脑袋,这些武人心里头的小九九又如何能骗得了极具城府的他。但他不在意他们的首鼠两端,他还不昏愦,只要能挡住公孙瓒的攻势,他就能令众将归心。
他右手轻轻叩击案牍,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公孙小儿狂妄无知,以下克上,幽c翼百姓苦之已久;东光之南滥杀无辜,致使河川俱赤,尸横塞野,此獠竟以此为破贼之功,实是不知廉耻。某自单骑出走,便以兴复汉室为己任,文节知某志趣高远,举翼州之地托某,奈何公孙小儿与国贼遥相呼应,不愿汉室中兴。某虽兵乏将寡,却不愿弃百姓于不顾,诸君既奉本初为主,何不戮力同心,共抗此獠,成万世之基业?”
一番颠倒黑白的话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诸将虽不以为然,但也没有自讨没趣的,他们齐声附和主公的言语,听来似乎颇有气势。一将越众而出,高声道:“我有众志成城之心,破贼必矣。”
话语雄壮,袁绍以目视之,见是麹义,不禁夸口赞道:“将军能有此心,幽州军即便十万之众,又何足道哉?来日对阵,将军率本部先登,某督诸将为将军后援。”
军事部署就在两人的一唱一和中定了下来,其他诸将自然没有意见,反正送死的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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