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西勒藏在树上,以乌云为遮掩,以树叶为阴影,看着树下走过的人群,那些密密麻麻的金色军队,正仰首挺胸踏步走来。
他将衣服的下摆撕成几缕布条,把小腿处流血的地方扎得结识,暂时忘却了伤口带来的痛苦。
金色的军队人数很多,三人一队,五人一伍,偶尔有些穿着金甲的骑兵经过,他们骑着头上长角的高头大马,踏在浅浅的河水里,疾驰而去。
许久之后这只军队才带着冲天而起的尘土扬长而去,寂静的凌晨重归于寂静。
就在不久之前,这只金色的军队包围了十几个身穿彩色皮甲的士兵,不由分说得将他们统统处决,长矛准确得刺进心脏的部位,一击毙命,丝毫不拖泥带水。巴西勒不知道他们是敌或友,不敢轻易现身。
喧嚣离去,奔流蜂拥、冰冷的溪水方觅得平静,一株长在河边的体态怪异的老树遮蔽了他的身影,巴西勒靠着树干将脑袋浸在水里,一瞬间他的眼前尽是黑暗,冰冷的水让他清醒了许多。
他现在应该去哪?没有人告诉巴西勒,从前总是有维克爵士发出命令,他只要照做就好,刷马、捕猎、往左或往右都是如此,现在只有他孤身一人,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哈桑早就带着维克爵士的骨灰返回了雷堡,算算日子,他也应该到了,不出意外伯爵会在雷堡里为维克爵士举行一个小小的南方式的葬礼,雷纳德神父会讲述着他的生平,熟悉维克爵士的人会最后一次触摸他的手掌。
哦,不对,巴西勒一阵恍惚,维克爵士早在密林时就按照密林人的传统烧成骨灰了。
巴西勒的思绪忽然顺畅起来,他忽然想变成一条鱼,只要顺着河终究会飘向大海,然后慢慢得,一步一步得游回帝国本土,然后徒步回到雷堡,将维克爵士的头颅与他的骨灰埋在一起,他的使命就结束了。
一阵风啸声忽然掠过巴西勒的耳边,他猛地将脑袋从河里拔出,看到深蓝色的天际中,遮天蔽月的鸟群扑扇着翅膀从他的身边掠过,先是体型较小的鸟儿,它们飞得极快,迅速冲过巴西勒的身边,然后是体型较大的鸟,随着几只黑白相间的鸟儿撞到他的胸口,他这才想起躲闪,然而鸟儿大多,他只好将整个身子钻到水中,只露出自己的脑袋。
鸟儿们来的快,去的也快,它们的鸣叫和扇动翅膀的声音渐行渐远,巴西勒心有余悸得爬上岸,却不曾想一只落单的大黑雕又把他撞回河里,他甚至可以看到黑雕惊恐的表情。
“这群鸟都疯了吧!”巴西勒口中怒骂,再次爬上岸边,揉着被撞疼的胸口。
这群疯鸟虽说怪,但还不足以让他惊慌失措,就在一天内,他先后见到了死人复活,骸骨与他战斗,还见到了失去记忆的爱丽丝,已经没有什么能让他惊讶的了。
他拄着‘贵妇’,背着装有维克爵士头颅的包裹,像一个出远门的探亲戚的农夫,一瘸一拐得,漫无目的的走着。
顺着河走总能找到人烟,也许运气好能再看到那片生气勃勃的营地,不知道加齐先生现在哪,他把自己带来晚风湾,也有义务把自己送回去。
巴西勒从来没想到危险会以这种方式来临。那是从树上飘下来的几片枯黄的叶子,悠然得飘到他面前的时候,却突然迅速加速袭来,巴西勒本能的一偏脑袋,树叶就擦着他的耳垂飞去,巴西勒心有余悸得摸了摸受伤的地方,入手一片血红。
远远一块巨石的阴影里,走出一个手持长弓的金发人,他持弓瞄准了巴西勒,本该搭着箭枝的地方却是一片片树叶。弓弦绷紧,树叶不同于刚才慢悠悠的飘然情景,而是带着风哨声急射而来。
巴西勒来不及多想,闪转腾挪,三枚树叶贴着他的衣角射进身后空气中,他在半空中持剑击飞两枚树叶,树叶反弹着嵌进旁边的树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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