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仲不明所以,将伤口利落地包扎好,在一旁落座。便听公子别有深意的嗓音,直入正题,“杜老医术高明,在这荒僻之地未免屈才,在下不日将前往云中,不知杜老可愿同行?”
杜老不免一愣,“云中?”
“云中正乱,军中无医,杜老若愿,在下可代为引荐,也好一展所长。”
“这老朽”
“不必急着答复,”公子一摆手,“在下不过惜才心起,杜老一身医术埋没于此,想是也有不得已的苦衷,至于这苦衷和心中所愿孰轻孰重,杜老自有评断,在下也不会强求。”
话落,又低下头来,重新看起手中竹简,仿佛刚才那一问只是随性而起。一旁的杜仲心中却如风浪翻搅,连告辞的话都没说,六神无主地走了。
不知过了有多久,外面一阵脚步声匆匆传来,“公子!”
公子抬头看去,来人正是他身边的阿言,后头还跟着去而复返的杜仲,“公子,那个姑娘跑了。”
“跑了?”看着阿言红到了耳根的脸,公子好笑地问:“在你眼皮子底下跑了?”
阿言脸色更红,死倔着不说话。
杜仲便解释道:“这事儿也怪老朽,这两日外头捉拿逃犯,今儿个正巧查到舍下,耽搁了些时候。怕公子久等,就先来了庭院这边,刚才再去看那姑娘,人已经没了。趁着侍婢煎药的时候不知是方方才醒,还是这些天一直”
公子点点头,“倒也聪明,跑了便跑了吧。”
阿言却道:“阿默已经追去了。”
公子不由头痛,“阿默少年心性,吃不得亏,去带他回来,莫惹麻烦。”
“是!”脚尖一点,飞快消失在院落内,竟是一名少见的高手!
一旁杜仲瞳孔一缩,在心中将这公子的身份提了又提,暗自猜测思索。便见公子放下了竹简,走到案前,一手执笔,一手研磨。少顷,他闭上眼,像是在回忆着什么,同时一笔落下,水墨在绢帛上殷殷散开
他画的极慢,每动一笔,都要闭目想上一会儿。
直到月色当空,一幅画渐渐丰满起来,这一画,竟画了整整一日。
公子收起笔墨,杜仲走上前来,一时竟描述不出此画带给他的震撼!
这是一个女子。
一个女子自冰雪中挣扎求生。
女子的面容留了白,衣饰不过简单勾勒,唯有荒芜c昏黑c落雪,这三者组成的艰难环境下她伸手挣扎的动作,是那么的迫切,那么的栩栩如生,给乍看之人一种直击胸臆的震撼——生命的震撼!
杜仲望着这幅画怔怔出神,连两个随侍什么时候回来了都没注意。说来好笑,这两个人,一个沉默寡言,一个口若悬河,偏偏不爱说话的那个叫阿言,一张嘴就停不了的叫阿默。
阿默跑来一脸兴奋,“公子你猜猜,你随手一救,救的是谁?”
“文家幺女。”
“您知道?!”
“本是不知,”不论阿默有多兴奋一惊一乍,他始终语气淡淡,卷起布帛,随手放置一侧。这个动作却让杜仲老眼一闪,心说这几日下来,还是第一次看见某幅画没被毁去。就听公子分析道:“此女装晕自是不想与贵人牵连,年纪大约十四五,恰巧出现此地,再加城中搜查。”言外之意,还用说么。
“对,对,公子料事如神!”
无视这马屁,“摆饭。”
很快有侍女将简单的膳食送了上来,在南朝,肉食几乎可说是富贵的象征,唯有贱民百姓才会以素为食。而古怪的,他的膳食竟是简单的两道素菜,嫩绿嫩绿的清炒一簇,笼在瓷白镶兰的浅盘中,煞是素雅好看。
公子优雅举箸,一边细细地嚼,一边听身旁阿默聒噪地献宝,“公子,公子,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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