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天明,众人都来看时,只见温轶伦怀抱澄一禅师,独坐无语,早已流干了眼泪,而凤红俦与殊方在侧,双目通红,亦是一夜未眠。
扶翼之一见了然,随至温轶伦跟前,就劝慰道:事已至此
半句话方才出口,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好,只得叹气作罢,随转过身去,即朝身后的亦宫弟子,略挥了挥手,那一众人围将上来,就要抬了澄一禅师出去。
温轶伦哪里肯松手!众弟子连拽不起,未敢用强,只得站立一旁,无言以待。
扶翼之面壁而立,许久不闻动静,随转身待问,忽就见当头的一名弟子微微抬了抬手,即朝住温轶伦,欲言又止,登时便明白过来,遂再上前,无奈道:轶伦
温轶伦默然不动,依旧是目光如滞。
少时,又将怀中的澄一禅师紧了紧,便要起身离榻。众弟子急又上前来助,忽就见他蓦然停止,一动不动,晓得是有意拒绝,遂退至两边,不敢伸手。
温轶伦抱住澄一禅师,不知是久坐麻痹,亦或是伤重无力,才一落地,便跌了一跤。众人忍不住,才要伸手来扶,却又戛然而止。但见他挣扎起来,一瘸一拐地,就出了厢房门,跌跌撞撞,走不上三四步,便一头栽了下去。
众人跟在身后,一见他昏倒,心头一惊,登时间就一拥而上
黄昏时分,温轶伦醒来,只见凤红俦在侧,伏案而憩,旁边又有一个不相识的年轻人,翘腿上桌,躺椅大睡。
一番挣扎过后,就惊动了凤红俦。
凤红俦一见他手抓赤炎袈裟,摇摇晃晃,就要下地,随急起身扶住,问道:你这是要往哪里去?
温轶伦紧握袈裟,就望住凤红俦,恳求道:带我去!
凤红俦无言,随将他扶下床来,又踢了一脚那酣睡不醒的樊荒镜,道:起来!
樊荒镜猛然惊醒,道:什么事?
凤红俦随放了温轶伦,又拾衣在手,头也不抬,就道:背上他!随我往后山去。
樊荒镜闻言,即应了一声,又跃然上前,说话间就将温轶伦背上身来。
三人才要出门,恰遇着殊方捧水而回,待问过情由,即将盆放下,又一起扶住温轶伦,就直奔后山去了。
不一时,四人至后山,就到了罗玄通的墓前,温轶伦顿首拜毕,涕泗交加,又怀抱赤炎袈裟,倚碑枯坐,不言不语。
星河遥看月似弓,天风缭乱发如心。
时辰不早,凤红俦又觉寒意乍起,随就上前温声劝道:回去吧!山上风大,你又有伤在身,此地不宜久留。
温轶伦不为所动,依旧是呆若木鸡。
凤红俦情知无果,随不待回音,即教殊方一起上前,正要动手,却又被他止住,道:你们且先回去!我在这里,再陪陪师叔。
二人闻言一怔,凤红俦又寻思无计,只得教殊方及樊荒镜先回,自家则仍旧留在一旁陪侍。
殊方与樊荒镜才去未久,就见凤红俦坐观天星,开释道:人死不能复生!你重任在肩,还须节哀顺变。
温轶伦神情木然,复言道:重任在肩节哀顺变
道罢,即放声大笑,旋即又抚碑痛哭。
凤红俦一时失措,竟无语相看,只在一旁陪住他,流泪不已。温轶伦乍逢大变,身心重创,哭不上一阵,便已声嘶力竭,体弱难支,只好就势伏在碑上,悲鸣莫已。
凤红俦见状,急抹了泪,就起身上前,又劝道:倘你就此垮了,大仇凭谁来报?禅师的遗愿,又由谁去完成?
温轶伦闻言一惊,恍然大悟,道:大仇?遗愿?
凤红俦以仇励志,果然见效,随就更进一步,道:不错。大仇未报,焉得消沉!遗愿未完,岂敢偷安?
不意温轶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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