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一声水花四溅。
“咳咳咳,卧槽,呛死劳资了,什么鬼,居然阴我。果然长的丑心灵也不美。”
江扶摇手脚并用的在水里扑腾,说实话,他水性不赖,只是这水里阴暗,就算他目力再好,也看不清前面的路。好在这水干净,水藻淤泥不多,偶尔有些小东西擦着他游过去,应该是蝾螈水蛇之类的东西。
“妈妈的累死劳资了!”
“小孩,别急着甩水呀!”一张脸登时出现在他眼前,吓得他几乎滚回水里。
“卧槽,你阴魂不散啊!”
“切,没胆还敢来。也不怕舌头被鬼叼去。”她嘴上这么说着,两只眼睛却四下里打量,好像真的在找什么。
“要叼也不止叼我一个,哼,鬼才不可怕。”江扶摇打了个喷嚏,水里冰冰凉,上来风一吹
“对,鬼才不可怕,可怕的”她没说完,整个人凝固住,两只小眼睛闪闪发光。
“你看见什么了?怎么不说话?啊啊啊——跑啊!”
眼前一片猩红,空中飞舞的蔓茎遮挡了视线。听得见耳边嗖嗖的破空声,偶尔蔓茎抽到了石壁上,溅起一片灰土。
等到江扶摇跑不动了,停下来呼哧呼哧的喘气,终于忍不住问道:“那啥玩意,你怎么好像跟它很熟?”
“几年不来,长这么大了?”她伸手握住一根蔓茎,轻轻摇晃两下,像是在跟人握手。可惜手心里淋漓的鲜血标志着这东西的凶蛮。
“喂!你没事吧,流血了,有毒没?要不要包扎一下?”
她好像没听见江扶摇在喊什么,径直走到另一边墙角,这里是蔓茎挥舞不到的地方,正是它的主干所在。一片层层叠叠的瘤瘿覆盖在一个枯树桩上,瘤瘿上延伸出许多细丝,彼此缠绕出蔓茎来。她伸手把血蹭在上面,几条细丝微微漾开,冲她抖了抖。
“这玩意,别跟我说是你种的,什么妖树,吃人血”
“不错,是我种的。”
“啥?”江扶摇用力瞪着她,试图从她脸上找出说笑的痕迹,可惜除了她瞳孔里倒影的那张蠢脸,什么都没有。
“你有没有听过”她顿了顿,像是在追忆,“算了,你应该没听过,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啊,对,我还没出生。”
她白了江扶摇一眼,继续道:“东乡这边,有座生祠,供的是当时一对夫妻。男的在洪灾里面救人,牺牲了,获救的几十个人建了个祠,用香火供着。女人没死,但是成了寡妇,她男人是个英雄,作为英烈遗孀,自然也要端正。她改不了嫁,回不来娘家,那会污他家门楣。一个寡妇,带个拖油瓶的赔钱货,守着八分薄田,饱一顿饥一顿,但是还算是有饭吃。那个女人有点手艺,她会种花,种出来的茶花一枝头三个色,她就想,种出十几盆,托人拉去街上卖了,买头驴回来垦田。”
蔓茎没有血食,挥舞得没有那么凶了,慢慢的耷拉在地上,蜿蜒得像是血线。
她继续道:“花卖出去了,可惜没收到多少钱,那些好花被个狗腿子买去讨好主子了,大户人家什么没见过,哪里看得上这个。那狗腿子咽不下去,喊着要她退银子。可是银子都给牲口贩子做定金去了,哪里来的钱?没有钱,拿人抵也行。”
江扶摇愣住了,什么刁奴也好,寡妇也好都离他很远,遥远的像是村头里讲的小话本,老道士偶尔带他听过一两回,无非就是村头恶霸占了人家田地鸡鸭小媳妇,最后给人赶走了,阖家团圆还外带一点浮财。可是看她神色那么认真,不像是照搬的话本子。
“可是村里人不答应了,人家可是英烈之后,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卖了,于是就把那个狗腿子打了一顿,赶出村去。他气不过,使了点银子,纠结一群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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