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水瞬间灭顶。
湖水咕咚咕咚往鼻子里c嘴巴里c耳朵里灌,夏仲春被呛得难受,想浮上水面,却感觉水底下似乎有人在拽着她的腿,用力地将她往水底拖。她使劲蹬着腿,想摆脱抓着脚踝的手,然而在水里,力道已经卸掉几分,对方的力气又比她大,她蹬了几下,对方的手像是长在了自己脚上,怎么都摆脱不了。
恍惚间,岸上的腊梅正急切地呼唤着自己,夏仲春意识渐渐模糊,全身的力气慢慢地卸掉,随着对方拖拽的方向,慢慢向湖中央飘去。
大约游了十几米的距离,水底的人慢慢松开了手。夏仲春的身子慢慢地往湖底沉下去。
那人见事已成,朝着湖心的方向潜去。
就是现在!
马上就要沉到湖底的夏仲春猛地弹起来,迅速地往湖面游。
那人已经游出去了一段距离,突然发现身后的异样,急忙折回身追赶。
江南儿女,没有几个不会泅水的,夏仲春也不例外,加上强烈的求生欲,几息间,她就快游到湖边了。
那人见追赶不上,立即折返回去,继续往湖心游去。
等夏仲春被拉上岸,那人早就没有了影子。南湖占地百亩,湖面又被荷花覆盖了大半边,如何还能找得到人?
“咳咳咳!”夏仲春坐在湖边剧烈地咳嗽,腊梅已经吓傻了,拍着她的后背,焦急地问:“小姐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剧咳之后,夏仲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这时候再不嫌弃能将人晒化的烈日了,恨不得多晒一晒,如此才能感觉到自己真真实实地活在这个世上。
夏仲春浑身湿透,周围听到动静的船夫都探头探脑的,腊梅气急,用两把伞遮住自家小姐的身子,挡住别人探究的眼光。
茶寮的老板娘见此,忙回到里屋拿了一件自己的衣服跑出来,给夏仲春披上,“这里不好久留,快跟我回去,等衣服干了再说。”
“多谢老板娘。”这会儿不是客气的时候,夏仲春用干净的衣服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腊梅和老板娘用伞把她挡在中间,快步往茶寮里去。
茶寮老板已经躲了。吴川县男女大防并不是很严,但夏仲春浑身湿透,衣服紧紧地裹在身上,实在不好被人看见。
在里屋,夏仲春换上老板娘一身宽宽大大的衣服,自己的衣服被腊梅拿去洗干净晾在后院的绳子上。这会儿的温度很好,不出一个时辰就能将轻薄的夏衫晒干。
“丫头,怎么就掉河里去了?”老板娘拿了一块白色的毛巾递给夏仲春。
“船突然晃了起来,后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脚,就摔下去了。”夏仲春边擦头发边回答,至于被人推了一把,还有湖底藏着的人,她一句都没提。
她不提,外边的腊梅却沉不住气,“那个阿婆不知道怎么回事!小姐你掉进去之后,我急得不得了,想下去救你,她却拉住我不让我下去。我告诉她我会水,她还是不让我下去,真是急死我了!”
“她可能是怕你也有危险吧。”老板娘说。
“咱们就是在河边长大的,自从会走路就会泅水,能有什么危险。小姐掉进水里好大一会儿浮不上来,吓得我心跳都要停了。”
“那个阿婆是为了你好。”夏仲春不经意地问老板娘,“那对老夫妻是这附近的人吗?怎么这么大岁数了,还要在湖上讨生活?”
老板娘一脸的茫然,“什么老夫妻?我不知道啊。”
“就是刚刚那个中暑的阿公,你不认识他们?”
老板娘摇头:“没见过,咱们这里来打渔的都是世世代代在南湖讨生活的,大部分人我都认识,没有你们说的老夫妻。刚才我们两口子在里边睡觉呢,没看见有人中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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