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忠给了他十个铜板,并且告诉他会给这孩子找个好归宿,他没收铜板,自己怎么好意思收钱?在等待的过程中,他的妻子、儿子儿媳都出来劝他,让他赶紧回家不要多管闲事,他坐在青石板上没动,“我答应别人的事情,就必须做到。”
他儿子气急败坏,“说不定是那人在诓你,你沾了手就甩不脱了!”这种事,不沾手谁也不会赖上你,可一旦你沾手了再想丢出去,就要承受别人的指责。他家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却不肯养别人的孩子,还是个女孩儿!
而他的老妻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天抢地,勒令他必须回家去,不然就跳河自杀。他眉毛都没动一下,“河又没加盖,想跳就去跳。”差点儿将妻子噎得背过气去。
看热闹的人一半是看他家的热闹,另一半才是看弃婴的热闹。
见靳忠果然带了人来,他紧锁的眉毛终于松开,退后一步让出位置来。夏仲春率先跳下船,将青石板上不知死活的婴儿抱在怀里,手上传来黏糊糊的质感,她伸出一看,竟然是血!她小心翼翼地解开包裹着婴儿的衣服,翻过去一看,婴儿娇嫩的后背血淋淋的,一看就是在石板上摩擦造成的。
夏仲春的眼顿时红了,她恶狠狠地瞪着看热闹的人群,“谁干的!”
几个看热闹的小孩被她的眼神吓得往后缩了几步,立即被夏仲春发觉了。那些孩子的家人立即用身子将自家孩子挡住,甚至口上不积德地说:“肯定是上辈子造了孽啊,不然这辈子怎么投胎成了女的!”
“你也是个女的,照你这么说,上辈子肯定是造了大孽!”夏仲春忍不住反唇相讥,这不是她的风格,今天却被这些人恶心到了。
围观的人哄然大笑,被嘲讽的女人顿时红了脸,气得。她扯着自家孩子往家里走,边走边骂:“我告诉你多少回了,少管闲事,小心短命哦!”
任是傻子也听出了她在指桑骂槐,靳嫂子顿时就急眼了,“你骂谁呢?!”
“别理这种人!”夏仲春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扯住靳嫂子,“救人要紧。”她冲着老伯福了一福,“今天多谢老伯了,今天出来的匆忙,身上没带多少钱,这些聊表谢意。”说着,示意靳嫂子去解自己身上的荷包。
老伯摆摆手,“我可不是图你的谢钱,快把孩子抱走吧。”
“您就收着吧。”夏仲春大声说:“我是育婴堂的,育婴堂专门收养被父母抛弃的婴孩,日后若您再遇到这种事,劳烦您将孩子直接送到育婴堂去,我们会安排奶妈照顾他们的。”
“你是育婴堂的?”老伯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又见她身后的靳家夫妻一副以她马首是瞻的模样,点点头:“我记住了。”
夏仲春继续大声喊:“凡是将弃婴送到育婴堂的,育婴堂会给一些银钱奖励。”
围观的百姓一听有钱拿,顿时来了兴趣,有人不知道育婴堂是什么地方,就问周围知道的人。知道的人此时得意的跟不懂的人讲了育婴堂的来历,以及元宵节后县太爷破获的那起人口拐卖案。
夏仲春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要不是怀里的孩子需要赶紧救治,她定要留下来给大家好好讲讲育婴堂的事情。催促着靳忠赶紧回育婴堂,将看热闹的人群远远地甩到身后。
而此时的人群中,一个探究的眼光一直跟随着她的身影,直到小船拐个弯儿消失不见。
回到育婴堂,陈大夫已经早早地候着了。接过孩子,先探一探婴儿的脉细,细弱,却没有消失,“活的。”
夏仲春总算出了一口大气,这一路上她时不时地伸手去探一探婴儿的鼻息,有时候能探到,有时候探不到,吓得她心跳都快停了。
“虽然活着,情况却不乐观。”陈大夫将婴儿反过来,看到她背上的划伤,眉毛皱成一团,“怎么搞的?”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