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重庆坐火车后一路西行到宝鸡转车。在宝鸡转车的人很多,大都是四川去新疆的。等到晚上,火车一来,大门一开,排好的队伍一下乱了,人们挤在车门口,争先恐后往车里爬,还有的从开着的窗户往里爬,我和蒋某某一人抱一个小孩拼命往车门口挤,陈老师和龙某某紧跟在我们后边,我们好不容易挤到车门口,爬上了车。这时,火车呜呜叫了几声,又要开了,乘务员硬把车门关了。只见车下面还拥着一群人没有挤上车。一个农民模样的操着四川口音在门口喊,等一等,我的孩子还在下面!我要下车。旁边一个人问他,你孩子多大,咋没挤上来?那人指了指掉了鞋的脚,操着四川口音说,就这么大,挤车的时候掉在下面了。原来,我们四川人说鞋子读普通话是孩子的音,惹得旁边人笑了。我们挤进车厢里面浑身被汗湿了。车厢里挤满了人,有的坐在座位上,有的坐在过道里,有的站在过道里,有的站在车厢两头,还有的睡在座位下面。汗味c烟味混杂在一起,车厢里面原来坐着的大都是西北人打扮,有的穿着羊皮背心,有的头上扎着毛巾。座位上两个好心人,叫两个孩子坐在了他们身边。没有座位的站着坐着蹲在过道的都是刚上车的四川老乡,不论穿着学生装的青年,还是头上裹着白布的农民,身着工作服的下放工人都有同一特征,开口是“啥子”“龟儿子”“格老子”,身不高,脸色黄。从天府之国奔往昔日流放之地新疆,都是到新疆去找饭碗找工作的,这不由我想起当年山西人“走西口”,去内蒙,山东人“闯关东”奔东北。这是为什么,因为在家里活不下去,想到新疆找个活下去的地方,新疆有希望。我们一直站到兰州,车停后,下去不少人,我们终于坐上了座位。火车飞驰。有人喊,看长城,只见厚厚的土墙时断时续地在地上躺着,象一条条小龙蜿蜒着蠕动着。一会儿,又看到了嘉峪关,看到了玉门,这不由又使我想到了“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的诗句,窗外是一望无际的戈壁滩,没有一棵树间房,全是沙子c小石头,一派荒凉景象,但是听着广播里播放着《新疆是个好地方》的歌曲,我仍然向往着,新疆有绿洲c新疆有希望。邻座的几个人都是从西安上车的,好象是唱秦腔的演员,他们是乌鲁木齐秦剧团到西安秦剧团挖走的名演员。一对青年男女一路争争吵吵,好象是因去乌鲁木齐发生分歧,女的哭闹着要下车,要回去,最终还是被同行的劝住了。同行的人中有一个是乌鲁木齐秦剧团的司机,坐在我对面。我见他很热情,一路上找他询问新疆的情况,他不厌其烦地给我们介绍。从他那里知道,现在新疆找工作也比较难,只有到兵团农场去,可以找到工作,到那里去开荒,有窝窝头吃。他说兵团的前身是解放军,现在还是部队性质,他劝我们去兵团,我想,只要能找上工作,就是开荒也要去。陈老师听后也说,她未见面的丈夫也来信说,他们那里现在也不好找工作。实际上,她也怕我们跟她去了,找不上工作,拖累他们。车快到哈密了,我和蒋某某商量决定,我们不跟陈某某下车了,到乌鲁木齐找孟某某去。火车到了哈密,陈和龙带着孩子下车了。我和蒋乘车继续前行。由于火车当时只通到盐湖,我们只好在盐湖下车,改乘汽车到乌鲁木齐。盐湖一片冰天雪地,只有车站上几间房子,还有几间小商店小饭馆。走时家乡已是春暖花开,可这里冷风刺骨。我们身上穿着薄棉衣,冻得浑身发抖,耳朵象针在扎。想解手,找不到厕所,只有露天上围着苇箔,里面乱七八糟全是冻着的屎宝塔。脱下裤子解手,下面象刀子在割肉。这就是新疆的春天。这是我第一次尝到新疆冷的滋味。我们从盐湖坐加班车到了乌鲁木齐,身上钱已花光。我们去找孟某某。他是川主街我家对门的一个青年学生,比我们高几个年级,临行前,我到他外婆家要到了他的通讯地址。他在乌鲁木齐粮食厅机械厂工作。我们好不容易在乌鲁木齐二宫找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