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徐挽澜来了,魏大娘惦记着官司,忙出言询问,道:“徐巧嘴儿啊徐巧嘴儿,你可算是来了。我问你,可曾见着新的县令娘子了?可是个好相与的人?”
徐挽澜抿了口茶,润了润唇齿,方才含笑道:“知县舟车劳顿,身子骨乏了,因而今日并未见客。”
魏大娘道:“从开封府到寿春县,快马加鞭也要十天半个月的,自然乏累。”
言及此处,魏大娘屏退下人。徐挽澜看着那躺在地上的男人被仆妇毫不怜惜地拖走了去,倒也不曾说话,只是兀自寻思起来。
旁边没了外人,魏大娘便急道:“澜娘子,你说我这官司,能赢不能赢?”
徐挽澜微微勾唇,胸有成竹,一双杏眼十分澈亮,声音更是好听:“肯定能赢。阿姐,你先前跟我说,你瞧过老二的那份遗嘱,上面虽有你家阿母的印章,可是这份遗嘱,从头到尾都是他人代写,对不对?”
魏大娘点头道:“是。我家阿母,因有病在身,手一提笔便抖个不停,所以找人代写,倒也是情理之中。至于那印章,我仔细察验过了,确实是真。”
徐挽澜却是并不慌张,自怀中掏出一卷宋刑统来,翻到丧葬令一页,一面指给魏大娘看,一面说道:“这是当今官家年初新颁的律法,大娘生意繁忙,怕是还不曾来得及细读,便让我来详述给大娘听。这丧葬令里,清楚明白地说了,遗嘱呢,必须‘官给公凭,经官印押’,让官府盖个章印,方才有法律效用,不然细究起来,都是算不得准的。”
魏大娘惊讶十分,连忙细细研读,看着看着,便眉开眼笑,道:“如此一来,她那遗嘱便是真的,也不算数了?”
徐挽澜道:“我不知她是真是假,我只知道,按着律法来,她那一份不算数。”
魏大娘高兴道:“你果真是徐巧嘴儿,便是黑的也能让你说成白的。”
徐挽澜闻言,微微一顿,随即笑了笑,道:“做讼师的嘛,既然收了阿姐的银子,总要费些心思为阿姐说话的。”
魏大娘十分满意,脸都笑成了一朵菊花,非要留徐挽澜一同用膳。徐挽澜连连推辞,魏大娘便着人送上了礼品来,均是人参燕窝等物,这回徐挽澜不推辞了,一一收下。
待到临走时,她又拱了拱拳,温声道:“大娘莫要怪我迷信,且听我啰嗦一句。大娘心知肚明,我徐三娘,是个敢指鹿为马,能混淆黑白的小人,断然不是什么手滑心慈的小娘子。只是这临到上公堂前几日,府里头是能不见血就别见血,不吉利。我做讼师做了整三年,只输过一场官司,那人便是个杀猪的屠妇。我劝那小娘子停几天的工,她偏不停,结果那官司打得,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没来由地倒霉。”
魏大娘一听,奉为圣旨一般,连连点头,呵呵笑着道:“你放心,这几日我定然做个大善人,日日吃素,夜夜念经。至于那贱人,等我赢了官司,再处置也不迟!”
徐挽澜安了心,这便拎着一手的燕窝人参,回了家中。徐荣桂一拉开门栓,便见徐挽澜一个人提着这么多东西,忙不迭接了过来,口中数落道:“你徐三娘,也算是个有些名声的人物了,连个随身伺候的书童都没有,这哪里说得过去?我有几个相熟的牙婆,定能给你挑个模样好看,人又伶俐的小郎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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