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身体微颤,忍不住闭上双目,深深呼吸。
前生的种种不幸,今生的痛苦挣扎,从来不曾将徐三击溃过,更不曾让她落下过哪怕一滴泪。然而今时今夜,内心的悲愤与愧疚,让她再也无法面对自己,也让她对自己产生了巨大的失望之情。
是她错了。她不该隐忍,不该心软,不该一直等待,她应该使出最有效的手段,用最短的时间,掌握最高的权力。这样的话,也许这座城池就不会被攻破,也许那些枉死的人们,都还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
是她错了。
沉沉夜色之中,炮声轰响,硝烟漫天,夜空都被火光映得猩红一片。韩小犬紧搂着怀中的女人,他能感受到她在发颤,好似是在无声哽咽,然而面对这样的局势,他不知该说些什么,也不能说些什么。
他只能伸出手,将她的头紧紧扣在自己的怀中,大手遮住她的耳朵。如果可以,他甚至想为她,遮去所有的挣扎与困苦,遮去所有的身不由己,遮去这一片鲜血染就的地狱。
然而徐三将头埋入他的怀中,紧紧抿唇,瞪大了一双清冷的眼。她生生将那涌上来的泪意逼退,心中则开始思索起了对策来。
如果她今夜能从这院子安然脱身,那么她要做的,就是立即动身,前往燕乐城。紧接着,她就要开始夺权,务必要让行军之权掌握在她的手中。而燕乐有崔钿主事,她与崔钿素有交情,行起事来也必定能方便不少。
然而这一切的前提就是——活着出去!
徐三眯起眼来,眸色冷厉。
她离开韩小犬的怀抱,抬起头,借着微弱的亮光,透过密密草秆向外窥视。影影绰绰间,她似是能看到有一名穿着盔甲的金国士兵,手握长刀,逐步迈近。那人逆光而来,眉眼看不真切,似是被上司遣来搜查茅房的,因这茅房狭小,便只有他一人过来,此外再无旁人跟随。
近了。近了。那人抬起军靴,迈进了茅房之内。
他凝住身形,扫视一圈。
忽然之间,他动了。他举起长刀,开始挑着面前的草垛。
徐三眯起眼来,只见那人的长刀寒光一闪,距离自己愈来愈近。而此时此刻,韩小犬紧紧攥着她的手腕,手心中已然满是汗水。
徐三死死咬牙,自袖中掏出镖刀,夹在指间。她估摸着时机,只等那人靠近,然后将暗器一挥而出,直直割上那人的脖颈。
然而就在此时,梅岭似是有些决绝地看了她一眼。徐三瞪大眼睛,就见躲得离自己有段距离的梅岭忽地拨开草垛,挺身而出,那小娘子面貌平平,却是气势十足,昂首挺拔,一言不发,直直地与那来人对视。
周遭喧闹杂乱,然而在这昏暗的茅房中,却是一片死寂。
梅岭竟是打算舍身而出,引走此人,为徐三尽量争取逃命的可能!徐三大惊失色,从前只当她是为了周文棠之命而留在自己身边,之所以对自己尽心尽责,也不过是希望能从她这儿要回身契,抬为平籍,参加科考,哪里料到梅岭竟是如此忠心,忠心得连自己的命都顾不上了!
梅岭舍身救主,面无惧色,但徐三哪里肯让她去送死?她一咬牙,心上一横,左手稍稍拨开草垛,右手手腕一转,便见那凛凛镖刀,破空而出,直直地朝着那人喉咙飞旋而去。然而那人瞧着好似不过是个不大起眼的无名小卒,实则却是身手非凡,头部一闪,就让那镖刀擦着自己的发鬓而过,直直地扎入了墙壁之中。
眼见得那人躲开,徐三也不再隐藏,直接挺身而出,拨出长剑,打算直接对敌。然而她用那长剑一指,定睛一看,就见昏红的夜色之中,那人逆光而立,皮肤黢黑,身材精壮,气质干练,很是少见地剃了个平头,五官生得极为冷硬,看起来陌生而又熟悉。
徐三正面迎敌,韩小犬哪里看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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