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暴无情起来。
即使在这样一个小小的菜馆,人压迫人,甚至是人吃人的现象,也像日出日落一样平常。
一张薄薄的被单轻轻盖在银尘的身上,张雅婷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柜台,另一边,一个刚刚递给客人一份菜单的新来小二出神地望着张雅婷。望着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给银发男孩盖上被单,望着女孩那如同伺候丈夫一般轻柔的动作。小二漆黑的眼睛里充斥着嫉妒的红光,和一点点卑微又恶毒的恨意,他想不通,为什么银尘这么一个和他们年龄一样身份一样的小奴仆,居然可以像那些高高在上的账房先生一样公然趴在大堂里睡觉,可以吃到一菜一汤,而他们这些小二只能啃干馒头。毫无学识可言的他不会理解那些“枯燥又没用”的账目背后的含义,不会明白即使是一家小小的菜馆,也不是仅仅靠着大老板张云的武力就能运转起来的。他此时只是出于一个十一岁男孩近乎本能的嫉妒,对比自己过得好的另一个男孩的嫉妒而暗暗恨上了银尘,却全然没有注意到他伺候的那一桌客人已经开始点菜了。
男孩满是嫉妒和怒意的目光被张雅婷察觉到了,她一边露出一个诡异得如同符咒的笑容一边伸出一根粉嫩的小手指,对着新来的小二比划了一个中指。这是张雅婷小姑娘能从银尘那里学来的最恶毒最危险的手势了。她对着那个小二竖起中指,而其他的小二们则抱着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那位新来的同伴(也是潜在的竞争对手)。“惹到了小姑奶奶,大祸临头了啊。”跑堂小二中的某位低声嘟囔着,结果被张雅婷狠狠一蹬,吓得差点钻到桌子底下。
“就是这些了,叫你们的厨子门快点,少爷我可没那耐心等一晚上!”一道嚣张跋扈又不失轻浮的声音打断了新来小二的嫉妒目光,原来他伺候的那桌客人已经点完了菜,很有架子地将菜单扔在了擦得如同镜子般光亮的木桌上。小二慌忙回头,他的脸上瞬间爬满了尴尬的红晕。
“这,这位客官,您能再,再吩咐一遍吗?小的,小的刚刚没有听清楚”新来小二声音颤抖着,低声下气地恳求道。
“哗啦!”瓷器破碎的声音比木桌四分五裂的声音先一步响彻主厅,许多客人都惊讶地放下筷子,向这边望过来。领班小二和看堂小二以及小掌柜同时跳了起来,急急忙忙地向这边过来了,嘈杂的声音也惊醒了银尘,不过他并没有任何功夫去管那边的事情。
三四位客人一边打着饱嗝,一边尽量装出一副富贵雍容的样子站在柜台前,准备结账走人,从装束上就能看出他们是远道而来的行脚商人,三个人的实力都在清风决十一重以上,另外一个更加深谷可测,银尘猜测那人修炼的不是《清风决》而是更高级的功夫。
大堂里三个小掌柜走掉了两个,一个去处理刚才发生的纠纷,一个还在外面监督仆人们支起凉棚和摆放桌椅。只有最后一个坐在银尘旁边,拿着一张张字条,用唱戏一样抑扬顿挫的声调报出客人所点的菜名:
“在天愿做比翼鸟,两份~”
“一行白鹭上青天,一份~”
“幻海琉璃珑月夜,一份~”
伴随着小掌柜唱戏般的声调,银尘坐在高高的凳子上,右手握着一根比,筷子粗不了多少的羊毫笔,在一小片米黄色的宣纸上写下漂亮的蝇头小楷,同时他的左手噼里啪啦地拨弄这摆在柜台上的一副油光瓦亮的水曲柳木算盘。
那算盘相对银尘来说是倒置着的,也就是说相对柜台前的四位客官是正放的。在四位客官惊异的眼神中,小小的银尘一手写着漂亮的毛笔字,一手飞速地打着倒置的算胖,而就在旁边的小掌柜声音完全落尽的一瞬间,银尘清亮稚嫩的声音就响起来了:
“统共白银一两三钱,谢谢惠顾。”他说完,同时放开左手,冲着顾客们正放的算盘上显示出最终的结果,和他报出的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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