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来打磨得接近完美的笑脸,声音和缓,却并不如何热情地问道:
“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吧。”白银色的瞳孔中满是诡谲黑暗的神色,这种神情雷长远在数十年来的掌柜生涯中从未遇见,却也不能让他生出丝毫的警觉,一个没有神功的人,连他的罡风都破不了,还有什么能让他戒备的呢?
“客官是要什么样的客房?小店有通铺,单间和上房,都是顶顶好顶顶舒适干净的,通铺十文一晚”
“白银一两,住一天。”银尘将左手搁在柜台上,摊开手心,血肉的手掌心中慢慢生长出一小块白色的金属。那一一颗白银珠子。
雷长远挑了挑眉毛,他没想到这个没有丝毫神功的男子还能玩出这么一手,不过话说回来,这世上的奇人异事多了去了,好像也不差这么一手。
“好嘞!客官稍等”雷长远一边督促着账房先生称银球的重量,记账,一边从柜台底下拿出一块油腻腻的棕色木牌,只见上面写了个一,同时嘴里还高声叫道:
“收银一两,二楼上房一间,吃住全管!”他吆喝着,同时一位短打扮的小二滴溜溜地跑过来,对着银尘躬身道:“客官这边请”
银尘面无表情地从账房先生身上收回目光,跟着小二上楼了,他的眼里,那账房先生也是个练家子,一身培元十一重的修为分分钟可以将曾经的张老板练趴下。她不禁有点感慨,如今的世道真是变了,账房先生这样的脑力活,也要有神功修为的人来干了呢。
没有神功的人,在天变之后,真的要降级成废物了呢。
“然而我已经不再是7年前的那个我了。”
银尘这么想着,进了自己的房间,三言两语将小二轰出门外,自己舒舒服服地在那不甚精巧,却也别致的大床上躺了,盘算起自己的事情来。
白银的瞳孔中,漆黑的符文越聚越多,最后变成一团漆黑色的漩涡,将他的虹膜染黑,看起来就像他那些黑瞳的祖先。黑暗预言术被他全力施展,元素代偿的水平已经高到让他低烧的地步,却依然不能让他把握整个事件的全部,这种猜到开头猜不到结尾的感觉着实令人恼火,却也是每一个掌握预言魔法的“冥府的与高者”必须承担的代价。
光明魔法中的大预言术可以完全预言某件事情,可是那必须以身体残疾为代价,银尘可没有胆子去试那梵特兰蒂冈的顶级禁咒。
“魔哭冥斩拳的神念搞错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如今的南北两国,不是第五代王权,而是第七代王权,五代王权早在天剑阁覆灭的时候也就跟着消亡了,六代王权被紫血神教坑得不轻,百年前正邪大战之后没多久就覆灭了,如今的七代王权,北方哈兰家,南方赵家,都是建立不到百年的新兴王朝,看似辉煌庞大,实际上根基也不是很稳固嘛六代王权覆灭之后,末代皇帝依波的墓葬里,据说隐藏着可以让天下大势翻过来的顶级圣器,在五部书彻底变成灵宝,只能传播恶暗王权的教化的情况下,一件上品甚至珍品圣器的确可以改写天下格局了,难怪哈兰家的那个不被承认的皇帝会动这样的脑筋虽然说那个墓葬说不得又是一个地狱难度的副本,可问题是那墓葬到底在那儿啊?市面上流传的说法就是凑齐十三遗族的十三件传家宝,就可以找到墓葬的入口可是这十三遗族到底是谁?就连我一个通晓预言术的魔法师也只推算出来三个家族,张家,文家和尹家,至于其他的好像也没有什么办法吧,也不知道北国那些人是不是知道更多?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这个消息已经反馈给黑气楼的人了,他们大概也不会无动于衷,只要不算我任务失败就好”
“天黑下来了呢,尹家的最后一个传人也要出现了吧。”黑色的漩涡仿佛洗手池里漏下去的水,从银尘的瞳孔中消失了,白银的瞳孔中又变得清亮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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