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主席上的李庭芝,和对面的张世杰都默不作声,三个人的脸上都泛着红,至于酒意究竟有多少,只有他们心里才清楚。
宽敞的大帐里除了他们三个,只有几个侍立一旁的亲兵,这些人的脸上除了尴尬还有几分惊奇,因为方才,一个从三品路臣,一个正二品节度使,一个从一品执政,差一点就要吵起来了,这样的情形可不多见,更不是他们能管得了的。
“子青,你将许文德遣到北岸去了?”李庭芝的手里拿着一个白瓷盅子,淡黄色的酒液在里头透出一种琥珀般的光泽,被热气一熏,中人欲醉,而他的头脑却是异常地清醒,因为几人在讨论的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此战一了,淮东就算是安定了,接下来怎么办,三个人的意见全都不一致,李庭芝心系着建康城,张世杰想一股作气打回淮西,解了庐州之围的同时,收复那些陷落的州府,也包括自己的辖地安庆府。
而刘禹的意思,却是乘势过江,直捣唆都的老巢徐州!
这个大胆的计划,让素来对他信任有加的两个人都吃了一惊,在他们看来,元人固然是遭遇了惨败,可这仅仅只是其中的一路,大宋的危机并没有解除,此时反攻到敌国的境内,会起到围魏救赵的作用么?很显然不是。
见刘禹一脸的焦急,李庭芝于心有些不忍,这并不是前者的份内事,人家一心一意为自己打算,恼怒的话,他是说不出来的,只能先敲敲边鼓。
“相公知道了,又何必明知故问。”刘禹端起盅子一饮而尽,一股热浪沿着食道一直到胃里,全身所有的毛孔都跟着舒张开来,说不出的惬意。
许文德是唯一没有出现在这里的将领,李庭芝之前就已经心存疑虑了,不过到现在才问出口,他本以为这是刘禹的后手之一,没想到后手是远在招信军的张世杰部,而自己这个心腥部将,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将一支骑军派到北岸去做什么?李庭芝只能猜出一个大概,光是这个大概,就已经让他感受到了对方的大胆,这份胆气让他又想起了建康城时那份没有完成的计划,一样的大胆,而且极具可行性,只可惜当时他并不是一领江淮的执政相公,否则真的会像对方所说的,此时大宋的边境应该顶到了襄阳府,只要坐镇那里的人是刘子青,鞑子就休想前进一步。
刘禹的心里充满了焦虑,毫不掩饰地出现在脸上,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而且一纵即失,元人的反应可不会像宋人那样没效率,他们只要得知了消息,就会很快补上那些个漏洞,到时候一切都太晚了。
这个机会就在于,眼下整个淮北一直到徐州,都空虚得令人发指,他相信宋人大军出现在城下的那一刻,再加上将牢里关押的那些个将领往外这么一放,没有哪个还能坐得住,大部分的地区很可能传檄就能定下。
但前提是,你们得出兵!
没有如林的长枪,遮天的旗帜,一眼看不到边的步卒队伍,谁会甘心情愿打开城门?问题不仅仅是这样子,若是河南等地拿不下,元人一时半会儿倒也组织不起来新的攻势,毕竟那里的百姓已经不堪重负,再逼他们就是造反的节奏,然而过了徐州就是山东,当地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之势了!
一鼓而定山东,在元人的统治核心中书省造出一个大乱子,才是刘禹孜孜以求的最大目标,眼下这个目标就快要实现了,他怎么能不着急?元人可以不要徐州,但绝不会放过近在咫尺的山东,历史上的李璮之变就充份说明了这一点,忽必烈可是冒着丢掉和林故地的风险,也要先平了此地。
真到了那个时候,雉奴怎么办?刘禹的脑子里慢慢开始烧起来,心里有着前所未有的冲动,再也无法维持之前那样的云淡风轻。
就在他打算进一步劝说的时候,一个亲兵突然从外头挑开帘子走了进来,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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