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震离着陈允平的书案,只有三步的距离,以他的身手,就算是从案台上跳过去,也就是几息之功,拿下对方为人质,可以说是手到擒来。
他没有动弹,事到如今,要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便只有一条,对方是如何确定的,要知道,从案发到现在,才不过过了几个时辰,而他自信没有任何人看到自己的正面,更没有任何人,找到自己的破绽。
这种自信,依然不是他停手的原因,大堂看似空无一人,可两厢起伏不定的呼吸声,都表明了那里埋伏着不少人,而这位州中主官,敢将自己放得这么近,不是愚蠢,便是有所恃,他在死之前,还想要一探究竟。
黄震反而全身都放松了下来,竟然恢复了平时的神态。
“下官的家人?”
“你家娘子与小儿在家中,大郎在学堂。”果然,陈允平的身边,走出一个人来,正是那位名声不显,却无人不晓的李主事。
黄震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家人都被监视了,如果他有任何异动,死得就不只是一个人。
“他们毫不知情,还请诸位宽肴一二。”李十一的现身,浇灭了他心里最后的一丝侥幸,黄震一躬身说道。
李十一死死盯着他的动作,却没有打出动手的手势,因为怕对方狗急跳墙,万一伤到了陈允平,那就得不偿失了。
对此黄震露出了一个苦笑,站起身垂下双手,尽量不做出大的动作:“陈三是下官所杀。”
“为什么?”
“因为下官某不想为元人干了。”许是知道不妥,他改了称呼。
此言一出,就连李十一都露出了一个惊异的表情,陈三只是一个诱子,他虽然被机宜司挟迫,可本身只是一个小角色,并不了解元人在这岛上,倒底安插了多少细作,李十一原本也只是想着利用他钓出更大的鱼,可谁也没想到,会是他。
虽然,琼海一直面临着行政人才的匮乏,但是此人能脱颖而出,肯定是有着真材实学的,澄迈县夹在琼山县与临高县之间,开始建设的时间,只比琼山县晚上一点,黄震几乎参与了县内所有的工作,做事勤勤恳恳,公正廉洁,这才被推举成为县丞,不要小看这个刚入流的九品职事,整个琼州数下来,除开市舶司的黄镛这个系统之外的人,他完全称得上岛内第四大巨头。
就是这样一个人,居然是元人安插的细作,怎么不让人惊讶万分,李十一和陈允平谁也没有说话,都在听着他自己的辩解。
“十六年前,元人大举攻宋,其中有一路偏师自云南入广西路,连破数州,围静江府不下,遂北上荆南路,一直到谭州城下,某等就是那时被掳走的,因为家居衡阳,元人便命某回乡,这一呆就是十多年。”
两人听着他的讲述,不由得面面相觑,没想到,此人在十多年前,就潜入了荆南,说是棋子也罢,闲子也罢,他们从未停止过对于大宋的觊觎,按照年纪反推,当时他还不过二十岁,这份谋划,当真是长远了。
“元人给你的指令是什么?”
“搜集当地地理c民情c军情,结好有势力之人,伺机策动内应,因为某识得字,又是本地人氏,便在衙门里谋了个差使,由不入流的编吏做起,十多年的功夫,也做到了录事参军,若是没有你们的到来,献出衡州不敢说,衡阳县城,当是无逾的。”黄震自失地笑了笑,一切就像做梦一样,突然间就醒了。
两人深知此人说得还是谦虚了,当时的情况是,衡州守尹谷带着州中不多的兵马去了谭州,州中除了一个老迈不堪用的通判,就只有他这个参军在主事,在刻意交结之下,一呼百应有些夸张,可是如果元人大军到来,在无所适从之下,他的话,起到一锤定音的作用,是完全可能的。
如果作为州治的衡阳县都开了门,州中各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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