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打记事起,在仙界一共存在了十四个世纪。要不是偶然溜进了百藏阁,我恐怕永生都不会知道我是打哪儿来的。
起缘是那天我从王母的宴会上偷出来了一点琼浆甘露。像我这种等级的小仙其实是不可以喝琼浆甘露的,可是偏就那天嘴馋,恰好甲子天尊的儿子小甲接差负责运送琼浆甘露。小甲与我早些时日前因彼此都乐于游览仙界而结识,是我自打差不多记事起多少个世纪以来的挚友,我们一同戏耍玩闹,谈天说地,又兴趣相投,因而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好说歹说求着他,让他偷偷给我一些酒吃。他答应我,偷出来一坛与我,条件是让我帮他去百藏阁找一宗卷宗。我说帮你找倒是无妨,但是那个地儿我这样的等级也进不去。我话音还没落,他就打断我说此事你不用担心,等下将盏杯交给我的同时会给我一个甲子令,拿着它百藏阁就可以随意通行。我想着甲子令既然是他们家的东西,百藏阁又归他们家管辖,再想着不过就是找一卷宗,又能换来一盏琼浆甘露,便欣然答应了。
不一会儿,小甲将一个杯盏和一个令牌交在了我的手上。我小心翼翼地接过杯盏,将其中的琼浆甘露三口并作两口就吃进肚中,又接过了甲子令随意揣入怀中。走出侧殿,仙界清风一吹,不由得脚下飘轻,随风摇曳。我看了看手中攥着的甲子令牌,抬脚就奔百藏阁去了。
摇摇晃晃来到了百藏阁门前,那百藏阁高耸入云霄,抬眼望不见顶。正当中一扇黑门高也数仗。大门紧闭,门前无人看守。没有牌匾,左右到有两联,用上好的紫檀木打制,上面篆的字镶着金边。云:
混沌沧海无一物百藏缘起归宝阁
把那甲子令牌从怀中摸出来,对着大门晃了晃,那两扇乌漆金钉的大门吱吱呀呀的就打开了。我左右看了看,除了我自己也再无他仙了。来都来了,就走吧,也忘了自己是来这儿干嘛的来了,借着酒劲儿昏昏沉的就晃进去了。进门之后,里面是黑洞洞的,单靠背后那门缝外的一丝光亮我隐约看见几个巨大的木阁,随即背后的大门碰的一关就伸手不见五指了。我心生奇怪,哪里来的百藏阁,分明是无底洞。就在此时,也不知是我最终不胜酒力还是此处太黑,竟觉得自己迷迷糊糊睡着了。
意识渐渐模糊,但是眼前的画面却越来越清楚。我看到我漂浮于王母正殿之上,俯瞰着一片焦土和一片地狱。那个世纪,仙界混沌,因为再也没有了人界和妖界的支撑。
我想起来了那个千百世纪以前的故事,那时没有妖界只有人仙两界,仙界依靠着人界九根天柱支撑,天柱下界成峰,落地成山,人界称之为九灵山。可是,人总想往高处走,于是灵山总是挤满了向上攀爬的人,他们互相踩挤互相猜忌,用尽手段绞尽心力。终于,灵山不稳,王母在金殿之上动怒,一把火烧了人界。她又将在灵山上相互踩挤的那些人都赶去了崖底和洞穴地带,把他们孤立出来,让他们在那里化身为妖,永世不能得好。天火在人界烧了九天九夜,哀嚎四起,遍地骸骨。那些被天火灼烧过的人魂元灵都烙下了驯服的烙印,在转而为人的时候,心底里多了一份敬畏和忌惮。那些撑过了天火之劫没有死的人,因为对仙界心生怨念,也都化作了妖。妖面目可憎,被人所孤立,所鄙视,因而都藏身在阴诡之地。他们本来也是人,所以骨子里还存留着胆小和懦弱,再加上有些心怀怨恨又更加面目可憎,不由得带着一股猥琐之气。打那次人界浩劫以后,灵山之上再无通路支撑仙界,仙界的支撑只依靠着山上重重庙宇的香火供奉。
人依然本性不改,每日为了一己私欲,供奉香火者络绎不绝。王母看着那些化而为妖而不自觉的人,仍不知悔改每日勾心斗角,心中大悲。王母心中这一悲,眼中就生出了一滴泪。这滴眼泪沿着王母的脸颊缓缓滚落,由浊变清,砸在了金殿的金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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