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王都,长安城。
若论繁华,在整个中陆之上,乾元王朝之上,没有比长安城更繁华的地方。
若论繁华,在整个长安城之内,没有一处的繁华热闹比得过朱雀主街。
长安人茶余饭后常有笑谈,说只有当今圣上亲临朱雀主街,才能让这日夜喧闹不休的地儿安静下来。
若想见识这世间事,长安的朱雀主街绝对是好去处。
江湖豪客举杯共饮论江湖。
翰林书士煮茶议朝堂纷争。
说书先生且说天下事。
戏台之上生旦净末丑。
青楼之中书画琴棋瑟。
便是泰安城天香楼最著名的十商全席的式样,在朱雀街上的酒楼中,也都是寻常菜式。
司州南湖的大虾、兖州洞庭的青鲤、岑云谷地的牦牛、天水平原的黑羊
乾元王朝每个角落的吃食,都能在朱雀主街上找到。
弥漫的香味,浓浓的烟火味,络绎不绝。
乾元之上,唯有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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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年前,有个无家的小傻子一直向往着长安。他听人说,长安城里没有沿街乞讨的苦难人,路无冻死骨,人人安居乐业。长安的繁华若未见过,是无法想象的于是那个小傻子一直往北走,一直向往着长安,却耽搁了十年才到。”
“他花费了两年,去过乾元王朝的很多地方,却从未踏入长安一步。”
“因为他知道,此处长安,非他心中长安。”
“他心心念念的长安,并不存于世间。”
男子解开绑发的束带,长发洒下,如乌江瀑流。
解开衣裳扣子,脱下单薄的外袍,轻轻抛到屏风之上。
玖赤身裸体,光是脊背上就有数不清的伤痕,刀疤、剑痕、淤肿甚至有箭伤。
腾腾的热气从木桶中涌出,朦胧了他的眼。
“你先退下吧。”玖说。
屏风旁始终默声站着的青衣女子微微躬身,跨过地上的几具尸体,走出此屋。
女子合上门前,透过敞开的门涌入的风中带着轻盈的花香,与屋中的血腥味混杂在一起,融于腾腾的水汽中。
满地的血污仍有余温,男子将身子浸入热水中,闭上双眼,沉沉睡去。
双眉微皱,入梦之人无梦可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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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师父了。
那年入夏,他练会了师父给他的十多本剑谱。
次年入秋,他忘记了十多本剑谱的繁杂剑式。
“既然练会了基础剑招十六式,那为师便教你剑。”
师父让他学十多本剑谱,又让他忘记所有的剑式,只为让他学会基础剑招十六式。
师父说,学透基础剑招十六式,天下所有繁杂剑式都可一眼看透。
师父只教他一剑。
“为何只有一剑?因为你是杀人剑,所以为师只教你一剑,所有见过你此剑的人都当是死人,所以天下无人可破你的剑。”
师父常跟他说,出剑者,必不让三尺长剑蒙羞。
他不知守孝那两年出剑杀了八十五人是对是错,亦不知杀人是否让剑蒙羞。
他只知道师父死的那阵子,有诸多江湖人冷嘲热讽过,凡是上门比剑想要一鸣惊人的,都得做好死的准备。所以他杀光了所有“上门求教”的剑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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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声霹雳,豆大的雨点从云端抖落下来,层层叠叠的乌云覆盖整个夜空,不见繁星不见皓月。
黑云压城城欲摧。
山雨欲来风满楼。
长安城,皇城,后院十三宫,淇荷宫。
后宫之中,并无历史中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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