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出入宫墙。
同年,朝廷并开设司察府广招江湖人,腰悬鲤鱼袋则为官家人。
江湖与朝廷,大有相融之势。
西楚、东晋遗民中总有想颠覆乾元之治的弃国无家者,但他们的能耐远远不至于养数十万铁甲重骑踏碎长安的地步,算盘自然打在刺杀皇帝上,江湖中人不乏有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的存在,可无论是被重金利诱或偿还情义入宫墙刺杀皇上的,如沉深潭,无一人返。
无数次寄予厚望的刺杀无一功成,或许连宫中那位都厌烦了,于是在乾元十年:朱雀主街,午门,午后,烈日当空。入宫刺杀皇帝的“天下第二刀”的头被系长绳悬挂于午门之下。
所有人都记起了那句话:江湖之人,若想打这宫墙内的主意,先问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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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替他找到了买家,二师兄给了他宫城大致的布防图。
五日之期,只剩一日。
玖没有退路,后方是恶兽追袭,前方是深渊。
他必须要跳下去。
离开小院前玖已经安排好后事。
一个杀手绝不能在生前打算死后的事。玖第一次觉得自己不适合当杀手。
“我若未归,你便走吧。”
“去哪?”
“乾元之大,想去哪便去哪。”
“我哪也不想去。”
玖听得出青衣语中的丝丝哀求,他没有回复,从捡到青衣,到现在也才两年。
两年并不长,或许十天半个月,或许一年半载,或许更久,青衣就能忘了他,玖觉得。
今夜不眠,亦有人不可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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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青楼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他的直觉,他的直觉一向很准。
但他并不知道要发生什么,长安近日里风平浪静,朝廷上亦如此。
黑云压城城欲摧。
山雨欲来风满楼。
但今夜无风亦无雨,明月如玉盘,月色皎洁。
易青楼坐卧不安,自从他当上军枢辅司之后,已经很少出现这样的情况。
盛世乾元,国泰民安。
如今已入秋,无洪灾、旱灾,民间也无怨声载道。张齐鸿那老东西近些日子也很安宁。
可这位辅司大人总觉得哪里不对。方才也重新检查过兖州北疆的布防,以及他一手包揽的生财之道,账目齐全,明面上毫无问题,就是御史台的老家伙来回审个几遍都找不出毛病。
朝中也并无异常,大皇子那边也没有易青楼皱眉沉思,院中的假山石亭的雅景全被他抛却脑后。
易青楼沿着湖畔散步,他府中的湖已有半个张府大,平日里无事便去湖中泛舟、垂钓、煮酒吟诗这些雅兴让他熟络了一大批翰林院老先生。
易青楼走走停停,忽然顿住,沿着小阶走下几步,月色下的湖面平静如镜。
蹲下身,满是手汗的手递入湖中,滤过清凉的水,顿时清醒而舒畅。
易青楼站起身,从衣襟中掏出白帕,擦干净手。
他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擦不干净的。”
忽然在耳畔响起的低语,他不禁一怔,接着觉得后背至胸前一凉,一片昏暗朝他袭来。
扑通轻响。军枢辅司易青楼摔入湖中,再未浮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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