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來,中學畢業以後,我已經有10年沒有這樣坐火車旅行過,所以長達八天的歐陸穿越也并未讓心情逐漸低落,只是剛剛用完午餐,車廂里彌漫著甜膩的咖啡香和昏昏沉沉的睡意,思維難免渙散。
側頭望著窗外遼闊無際的大麥田——此刻油綠泛光的層層碧浪,到了某天,就會變成這世界隨便哪個角落里,一張積滿油漬的餐桌上頓聲起落的啤酒杯中泡沫翻滾的液體——那么,此刻的炫目及生機迫人,到底又有什麽意義?
如果不能精彩到人生的終局,此刻的萬眾矚目,到底又有什麽意義?
“kimi?!”
有人在叫我,聲音里滿是驚喜。
不情愿地挪過視線,隨即報以一個友好的微笑。
華裔德籍混血兒ann,麥色皮膚藍色眼睛的非一般美女——terry費盡心機才為即將發片的新專輯paris,texas爭取到的mv女主角,正是華騰文藝今年力捧的新人。
大概是也是來喝咖啡的,手裡端著托盤。
“how could you be here?”她把杯子放到桌上,還了托盤,愉快地坐到我對面的位置,“i guess that you must be in your room,now.”
“i like the view.”她的英語腔調很怪,不過我的更爛,“and this window is rge enough.”
“呃為什麽?”可能是注意到我的語速放慢,她抱歉地攤攤手,改用了中文。
“因為我喜歡綠色。”我再看那些麥田,遠方的農場上空飄著積雨雲。我想象一場暴雨之後麥田里的味道,有些陶醉地閉上眼睛。
“綠色是代表生命的顏色。我也喜歡。”
“不,綠色是代表幸福的顏色。不過是得不到的幸福。”
我陷入自己的臆想世界里,她也適時的沒有說話。
午後的時光靜謐地溜走,能感覺到陽光在手臂上慢慢移動的角度。溫暖到讓人有點焦躁。
忽然想到還有一段歌詞不太滿意,我睜開眼睛,對面的一雙藍眼珠正溫和地凝視我,忽然應變免不了有點尷尬。不過到底是國外的女孩子,很快露出甜美地笑容,吐著舌頭說:“kimi睡著的時候真迷人,我都看呆了。”
“我醒著的時候也很好看。”我聳聳肩表示不介意,然後一口飲盡冷掉的黑咖啡,說句抱歉,起身回房間。
身後傳來咯咯的笑聲。
嗯,很好。至少她沒誤會我的離開是拒人千里。
其實這趟歐洲之行已近尾聲,因為天氣原因沒有拍好的幾個鏡頭,terry已經打定主意在京郊找個野地補一補。
“靠,原來你在洋人地盤上胡吃海喝完了,回去就用農村題材糊弄老闆?”
“嘁!我說誰上綱上線都行,就你不行。一早我就說不用大排場,這不是喬大少爺你非要到歐洲找情緒的嗎?”
“過河拆橋四個字怎么長成你這樣了?”
“翻臉不認人長成你這樣也挺委屈,五個字窩一塊兒才這么巴掌大個地方。”
鬥嘴也是一門藝術,如果不能遇到知音,口水再不值錢也是白白浪費。於是我訕訕地閉嘴,扭頭整理散落在火車包間里的各種零碎。摸到枕頭下面的時候,猝不及防被扎了手指,提起來一看是那根tiffany的項鏈,我趕緊收進外套口袋里。
心口跳得厲害——差點就丟在這異國他鄉的大眾交通工具上,怕是永遠找不回來了。
火車快進站的時候,我左手還摁在胸前的口袋上,太陽穴突突突地響。terry在一旁狐疑地打量我,臉上有些擔憂,只是礙於之前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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