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替妹妹想了无数办法,以自己微薄的力量保佑妹妹活到了五岁,实在是一个奇迹。他们离开的那天云雪琼树分外静寂,好似一场无声的道别。
没有人在意这样两个小小的女孩的离去,即使她们是随着一群奇怪的人自皇城走出也没有人阻拦,也许他们觉得她们走了才是最好的,少了两个人和他们争夺权力。也许,还会有人在心底祝愿她们永远消失。
她把妹妹安置在了一处她们母亲留下来的隐秘旧宅,那里还有几个老仆人,她绝不放心妹妹自己一人在云雪琼树内面对那些为了皇位可以随时变成穷凶极恶的魔鬼的兄弟姐妹。安顿好了她,她就和师傅和他们一起离开了,走的时候,两个女孩都没有掉一滴眼泪,只是默默地对视了许久,旋即小女孩重重地关上了宅子的大门,厚重的黑铁把她的视线阻挡在外面。
“走吧。”
她再度凝视了几秒钟,转身果断地离开,师傅眼内流露出惊讶的眼神,显然是想不到小女孩居然聪慧到用关上大门的举动来隔断她即将延续十五年的厚重思念。
他们接下来去了九冰仙崖,来到一座不小的城市。看着城内来来回回准备着战斗的战士和居民,看着一堆堆将要取走云雪之国战士生命的精良装备被他们来回运送,他好奇地问她:
“你就这样看着他们去屠戮你的同族,心中不感到别扭?连一点阻止的念头都没有?”
“我干什么要为这个别扭?有意义么?”
她白了他一眼,神色俱是不解:
“云雪之国又不算是我的故乡——即使我流着他们的血液也一样。那里给我的记忆只是恐惧和厌恶...我对那儿没有感情。”
他惊讶地看着她:
“你怎样也要算作云雪之国的皇族呢...若是有一天看到了九冰仙崖人屠戮你云雪之国的子民,你还是会这样说?”
“以后再说以后吗!现在想这些有的没的有什么用处,与其把精力耗费在这上,还不如想想怎样能让师傅开心,晚饭好多给我一个馍馍。”
“冰云,”他第一次正式地叫着她的名字,“若是有一天那些现在的皇子皇女全部战死沙场,十五年也已经过去,你会愿意回去继承云雪之国,做他们的皇么?”
“我怎么会回去那!你也看到了云雪琼树这个城市,本来在我极小的时候还是有些人气,可是近些年的征战让那么多人都去了沙场,现在那一条条十里长街清冷到一片落叶都没有,整座城市活像白雪覆盖成的沙漠。在那里做皇就要和整座城市一同老去,漫长又看不到尽头的生活孤单寂静到把时间冻成流砂,若是你你愿意回到那里么?坐在一棵树下看着岁月一点点荒芜?那么寂寞啊...”
是啊,好寂寞啊。
他从此没有再和她有什么交流,虽然这次对话赋予她对自己不同的意义。那些初始的好奇心被慢慢磨平,他的沉默寡言促使他不停地炼化吸纳灵力,遵循着师傅给予自己古秘的法则壮大着自己的力量,最后反而是自己专爱刨根问底的弟弟琅轩取得了她的信任。
他总是缠着她问一些很是无稽的问题,虽然前几次的代价是被她揪着耳朵扔出去,可是时间长了之后关系却是变得融洽起来。他想了几次也没想出哪里有不妥的地方,就只好任他们两个活宝随便玩。
师傅把她们安顿下来就走了,一去就是十五天,绝对是正在收服什么难得的宝贝。至于师傅的宝贝吗——徒儿就是她最为珍惜的库存。跟了她大概有半年了,他认为她的脾气自己现在摸得很透。
可是她留下来的馍馍第五天就全部吃光了。他们要自己想办法弄到食物,虽然知道师傅会回来,可是那是他们还不清楚她要消失几天。在他看来,若是他们最终的结局是在等待中饿死那就是丢了师傅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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