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中,琴音滚滚荡开,最靠近擂台的一行人,只觉得像有无数双巨手在推搡着,喘息也有些压迫。
顶上三尺,白寂终究是抵不住琴波,逐渐现出身形來,衣衫被劲风扯得猎猎作响,仿佛从苍穹坠下。
不过看他的眼神,一点也不慌张,左手高高擎起,掌心蓦然爆发出一团金光,指头大的物事飞旋而出,快速的变大,赫然是一方法印。
自然是法宝天离印,方才白寂用瞬身符箓拉开距离之时,略微斟酌了一下,本來打算用伏邪阵法,但转念一想,布阵的玉符阵器几可抵得上一件中品法宝,尚在第三轮就使出來,未免太过惹人注目。
他不过是个记名弟子,身怀如此重宝,难免令人猜疑,如果被门中有心的长老察觉,进而将幽明镜搜出來,那就不好了。
审度之下,白寂决定还是暂以天离印來对敌,虽然这也是一件法宝,但无路是从來历由头,还是贵重程度,都稍逊伏邪阵法。
饶是如此,一件天离印足够令在场的弟子惊愕了,好的上品法器虽也可炼成法宝,终究比不上现成的法宝价值。
不少弟子低声惊呼,暗暗吃惊这小子不简单,竟然出手就是一件法宝,看样子还是一件品质不错的法宝。
天离印脱手,随白寂掐动法诀,忽忽地变大起來,眨眼间便化为方圆数丈大小的一座山峰,光芒闪耀间轰然压下。
下方盘坐的谢书琪暗暗吃惊,浑然沒有料到对手会有这一件法宝,仓促之下,也有些慌了神。
白寂本意不在诛敌,只要令对手屈服,目的就已达到,故而暗中将天离印的威势驱使到极致。
小山似的的法印遮天蔽日迫來,虽然额头还有些距离,谢书琪却已感觉到无处不在的压迫。
能登上擂台的自然不甘心落败,微一散神后,潮声琴再起,只闻几声穿云裂石的鸣声,印身下落的去势被生生止住。
当是时,台下的弟子可以清晰窥见,蚕丝一般的灵力至潮声琴上发散开,瞬间便织成蚕茧一般的气团,悍然抵住天离印。
气团当中的谢书琪,十指飞舞缭乱,绵密的琴音不断荡出,萦绕在周遭的气团随之膨胀,天离印赫然被一点点抵回去。
白寂对于潮声琴的威势很是赞叹,然并不惧此法,双手一挥,连续三个繁密的手印结出,迅速往天离印上落去。
下一刻,只见法印上的光芒愈发炫目,隐隐一道山形虚影生出,声势骇然的落下。
谢书琪全力催动潮声琴,刚缓过劲來,陡然间更为浩大的压力袭來,更为可怕的是,这种感觉并不是发自表象,而有心而生。
以琴声幻化出的外象,单从双目來看,似乎是挡住了天离印,不过她自己深知,就这样的僵持下去的话,击垮她的将是内心的压力。
心中一急,拨动琴弦的节奏愈发急促,原本还有条不紊的琴声,渐渐有些杂乱起來。
反观天离印,四散的气芒不仅沒有半点影响,且压着琴声组成的气团,势头竟是越发凌厉。
上乾宫前的台阶上,也有几位长老将目光投到了擂台这里,一个中年美妇摇着头道:“这女娃子修为不弱,按说心性也差不到哪去,怎的稍处颓势,就忘了自身的根本,潮声琴重在空灵若巧,如此之为简直……”。
旁侧一位相貌清癯的长老将神识放在了白寂身上,打量了一番后,神情讶异打断道:“你且看那名男弟子,当真的古怪的紧”。
附近几位长老闻言,纷纷集中神识投向白寂,转眼间齐刷刷的一脸惊奇,还是最先开口的长老:“修道者怎会感知不出一丝灵力波动來,这种情况别说见,听到沒听说”。
寻常修道者,借助灵窍來沟通万物,旁人借神识打探,便是窥察灵窍与外界灵气的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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