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不得。”灵石子伸出独手擦着眼睛,泪如雨下。
灵虚子一样如此,衣襟早就湿了一大片。房间内两人相顾,俱是在无声的老泪纵横。
话虽如此,心底怎么会不痛!蕴九子古道热肠,人人景仰,这段时间來不知不觉已成为九离门的支柱。有他在,所有人的心都会安稳许多。想到他现在在那可怕的地方不知怎的受苦受难、时刻处于生死关头,但自己二人什么都不能为他做,甚至还要隐瞒他的处境、利用他的处境大做文章。想到这点,即便灵虚子灵石子人老成精都是情何以堪!
跟两人痛苦情景对照似的,外面却传來阵阵哄笑声,有个熟悉的大嗓门在喊:“黑渊,变大点!你老是这么小,怪不得连環環那小不点都看不起你!”
“嗷!!”一声闷吼,越來越响。
大群人哄闹,水声哗啦啦的如山震动。
听到这里,灵虚子和灵石子心头一急,两人同时叫道:
“楚宏!”
“老六!”
“绝对不能让他知道!”
灵石子急急道:“赶紧让他出门,时间长了他定是会猜出真相,这几天他天天都在问蕴九子。赶紧让他出门!”
“什么借口?”灵虚子也急了,“这厮是爆碳,而且跟蕴九子感情深厚,绝对不能让他知道!”
两颗脑袋凑在一起,低低的密议了好一会。
半个时辰后,李宏接到了最新任务,即刻带同楚轩出山,前往金国五国城救赵桓!!大宋孝慈渊圣皇帝以及赵构母后皇后三人返回临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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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莽苍苍的北国原野,北风呼啸,漫天飞雪。
这雪不能用南国那种搓绵扯絮來形容,而是和着北风铺天盖地砸下來、倒下來。山口被填平,所有沟壑消失,大河冻得连反光都不见,只隐约见到一条蜿蜒的长白带子似的河形。天地间一片耀目雪白,刺得双眼生疼。
大雪中只消呆得片刻,连血脉都会冻住。这种酷寒,不是亲身到过北国的人无法想象。即使是最耐得北方酷寒的金人在这种时节都不敢出门,早是准备了各种过冬物事和大垛干柴,在温热的火炕上猫冬。
旷野中沒有半点活物移动迹象,只有风雪在凄厉的呼啸贯耳。
哪里突然传來高声吟诵,声音清朗豪迈,渐渐压过了呼啸北风。
“烛龙栖寒门,光耀犹旦开。
日月照之何不及此?惟有北风号怒天上來。
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轩辕台。
幽州思妇十二月,停歌罢笑双蛾摧。
倚门望行人,念君长城苦寒良可哀。
别时提剑救边去,遗此虎文金鞞钗。
中有一双白羽箭,蜘蛛结网生尘埃。
箭空在,人今战死不复回。
不忍见此物。焚之已成灰。
黄河捧土尚可塞,北风雨雪恨难裁。”(注1)
吟诗声过河越山,倏忽间瞬息百里,山头上蓦地现出两人。
一人身穿朱红鹤氅,头戴古雅朱红高冠,身材高大,神清气朗,古铜色面容上一双狭长的黑亮眼睛,令人一见忘俗。另一人身穿月白长袍,腰束蓝田玉带,肩上一袭黑色貂裘,面容俊雅白皙,居然是个翩翩俗世佳公子。
两人傲立山头,身上长衣俱带着奇异的微微火光,如席大雪飞至二人身周三尺便被弹开。北风吹过,二人衣角猎猎飞舞,望之如仙如神。
楚轩笑道:“我觉得那句‘别时提剑救边去’最佳。”
李宏哈哈大笑:“我觉得‘燕山雪花大如席’这句最是应景!”
旷野论诗,风雅之至。两道身影再次隐沒雪中,出现时,又是百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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