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私语转变成了公开的斥责,矿工们的不满情绪爆发了出来。
“叛徒!”
“冯大少的走狗!”
“真没想到老矿工伊凡竟然能生出来这样的儿子!”
矿工们的叱骂此起彼伏,双眼中似要喷发出噬人的怒火,刘锐何曾见过这阵仗,脸刷的一下就白了,虽不至于抖若筛糠,但也恨不得找条地缝钻下去。他似懂非懂之间好像明白了,自己献上风镐的这种做法对于矿工们来说就是赤裸裸的背叛。愧疚之情涌上了心头,混合着畏惧和害怕,让他不知所措。早知道就不应该下来淌这趟浑水!他心里不由得暗道。
“别吵了!科利尔大叔快不行了,大家快来帮把手!”这时一帮守着科利尔的萨沙一声大吼,让同仇敌忾针对刘锐的矿工们回过神来。这个时候,救人才是最重要的,痛骂他刘锐现在根本排不上号。大家再一看科利尔,此时连惨叫都逐渐叫不出声来了,牙关紧闭,只能一个劲的哼哼,眼瞅着就要不行了。
“快想办法给他止血!咱们得赶紧把科利尔送去医院!”
刘锐也因为萨沙的这一声大吼把视线投了过去,眼神刚好就和萨沙对上,四目相视,萨沙的眼神透着点关心和歉意,但是只一接触就扭头别开了视线。此时的人群一阵手忙脚乱,刘锐眼瞅着科利尔已经有休克的迹象,四周的人又七嘴八舌的拿不定主意,心里对工友的愧疚和对伤者的怜悯之情让他不能在这样坐视下去。
“我懂一些急救的办法,大家谁能去找点干净的布条或绷带?”
虽然工友们仍然对刘锐很有意见,但是他们更关注的是自己朝夕相处的工友的性命,大家嘴上也不答应,表达着自己的立场,但是已经行动起来去寻找毛巾布条。但是,这井下哪里有条干净的布料啊!井下的汉子们在闷热潮湿又危险的环境中作业,在煤渣里刨食儿吃,大家的衣服毛巾都是浸湿着汗水、沾染着煤灰,一个个铁打的汉子急得都要落泪了。
也不知是谁先开始的,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了刘锐。整个井下就他一个人最干净,白色的棉布衫虽然洗过多遍,已然发黄,但是和众人相比,那可是好的多得多。
众目睽睽之下的刘锐此时倒也不磨叽,直接脱了下来就把汗衫撕成了布条,捆扎在科利尔伤腿的根部。虽然看样子不像是动脉或者大静脉被割破了,但是刘锐还是不敢心存侥幸,又要了一段铁丝缠在布条之上加固,然后用剩下的布条将伤口包扎了起来。虽然这样可能导致腿部供血受影响,但是截肢总比流血死掉好的多。绑好之后,刘锐招呼着大家赶快送到医院,此时萨沙早已从不知哪里找了块木板,大家把科利尔放在上边,抬着就往外走。
路刚走了没多远,突然杀出来一人,众人定睛一看,却是管着称量众人采煤量的监工工头布里基卡尔。布队长今天眼看着已经到了下班的点,但是还是有几个人没来称重签字,这样他就得一直拖下去回不了家,因而就下井来看看。走在路上,他就暗暗地想着要好好教训教训这帮煤黑子,竟然敢让自己等着他们,真是岂有此理!
谁料下井刚转过两个拐角,布队长就和这群矿工们撞到了一起。因为前面开路的几个人挡着他的视线,工头并没有看到后面抬着伤员,不过即使看到了,工头也不会当回事,一群穷鬼,砸伤了有钱治么?!还不如死了好,活着也是受罪!
“可让我找到你们这帮地鼠了!赶紧的,把煤给我运上来过磅,你们不回家,老子还要回家呢!”
“工头,科利尔的腿被风镐砸断了,我们把他送到医院再来结算行不?”
“你们这群家伙别给脸不要脸!要是你们跑了怎么办?老子还要在这里守一夜么?小心老子给你们算旷工!”
“你咋恁地不讲理!我们又不是不回来,回来再算不行么?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