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三件家具,床,双开门衣柜,一张实木书桌,一件电器,挂在墙上的二十一寸液晶彩电,剩下的空间不多了,出门需慢点走,动作稍微大一定肯定会碰到其中一样。
思远从床上站起,拉开窗帘,冬日的阳光撒进房间,飘荡在半空中的灰尘显露出来,之前朦胧的室内景象纤毫毕现。
他弯腰拿起窗台上的洗漱用品,接着直起身一大步迈到床边,秃噜下床,挑起拖鞋,起身朝门口走去。
思远爱干净,即便在乡下自己家里,早起第一件事就是打水洗漱,哪怕是寒冷的冬日。
开门前,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七点十四分,正是上班,上学出门的时间。
楼道横贯,二十几户人家子分裂两侧,左右相对,一头是楼梯,另一头空着两间是公共厨房与水房。
在2016年房地产业蓬勃发展的今天,这种老式建筑已不多见,这栋楼之所以依然存在也许是因为地处市郊,老旧建筑众多,产权驳杂的原因。
楼道中长明的白炽灯表面挂着厚厚的油泥,这点光亮照射下,摆放的杂物与来往的居民仅朦胧可见,不过当思远推开房门,阳光穿过房间投射过来,这段瞬时亮了起来,杂物展露着它厚重的历史。
一路上,路过的邻居的脸上绽露出笑容。
“起啦。”
“早啊!”
思远微笑着频频点头回应着,即便并不熟悉,甚至连彼此的姓名都不知道。
他心里明白,这些仅仅是陌生人之间的客套,与坐公交车时相邻座位上的人们没有什么不同。
思远趿拉着拖鞋,夹着脸盆朝走廊另一头走去,光亮处看得清面容时彼此打着招呼,昏暗处各自让开些错身而过。最近一段时间每天早上他都要经历这么一番“洗礼”。
也许因为近水,水房窗户上的玻璃比别处干净很多,再加上压光的水磨地面上的水渍充当反射镜,房内十分亮堂。
水房中两排水管各六个龙头,并不是老旧的铁管,而是簇新的pvr管材,塑料龙头,这是前些日子房管所新换的。水池还是老旧的水泥池,滴水石穿,经历几十年的洗礼已斑驳不堪不像样子。再看四周的墙壁,满是思远房间中那种霉画,好好的联想绝对能想象出精彩的故事。
刚进门,思远楞了一下,目光从墙壁上一排猩红大字下移落到一位低头洗漱,身穿米黄色薄毛衫的女子身上。
他认得她。
她是207的租客,姓蓝,名字不详,未婚,二十多岁,有一个不经常来的男友。
蓝小姐注意到水房进人了,撩了一下湿淋淋满是泡沫的头发瞄了一眼,大咧咧的说道,“思远,帮我冲下头发。”
思远没想到她居然能叫出自己的名字,而且没称呼姓,只道了名,说的很随意,声音甜美,他楞在当场。
半响无声。
女子又看了一眼,说道,“愣着干嘛。”
“哦,哦。”思远快走几步,慌乱的把自己的盆放到水池中,转回女子身旁去拿她的水壶。
无数思绪在思远心中翻滚,乱作一团。
“她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近一个月里我们只碰到四回,打了一次招呼。”
“是因为她头上泡沫太多,水壶放的有些远才找我帮忙的吗?”
“从未在早上见过她,这么早洗头是要去见那个不常来的男朋友?”
思远摸了摸水壶,感觉一下它的温度,接着缓缓的把水倾倒出来。
细腻的泡沫被冲散,冲淡,露出黑亮的秀发和白皙的脖颈。
“帮我挠一挠。”
“哦,哦。”
思远记得一句歌词,“心如钢也变成绕指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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