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要先在布上描花样?尤婉登时愣住了,可这会儿再描,岂非承认自己不懂刺绣的步骤吗?只得笑道:“我一贯如此,从不描花样子,只在绢帛上看好位置,直接刺绣。”
尤嬬两眼发直,见姐姐越吹越收不住,直用手扯她的衣衫。但尤婉也是没有办法,骑虎难下,为了保住颜面,也只能厚着脸皮死扛。
尤嬬灵机一动,忽然尖叫一声,指着那香案下的几个箱柜叫道:“什么东西爬进去了?”
尤婉就坡儿下驴,也叫了起来:“元熙妹妹,是不是你养的蜘蛛爬进去了?”
“什么?什么蜘蛛?熙儿,你什么时候养了个蜘蛛?”老太太最怕毒虫,慌忙把脚缩回榻上,责令几个丫鬟把箱柜挪出来。
尤婉趁势说道:“卫奶奶,既然您这里有事要忙,我和妹妹也就不打扰了,这帽子我还是拿回去绣,等明天绣好了,就给您送来。”
老太太听说房里有蜘蛛,也怕伤了亲戚,叫人把她们送回客房。老太太扯过元熙元月两个道:“这儿乱的很,叫丫头们去抓,我们先出去,省的添乱。”
“哎呦,祖母,哪儿有什么蜘蛛啊,是我吓唬她们玩儿的,这倒好,她们倒成了惊弓之鸟,草木皆兵了。”元熙笑着把老太太扶住:“您老人家就踏踏实实的坐着吧。”
元月端了茶盏,双手奉给老太太:“祖母,这事儿也怪我们,不该同她们开这样的玩笑。”
原来是个唬人的玩笑。老太太板起脸:“你们两个素来稳重,怎么能吓唬人呢?一会儿过去跟尤家丫头好好陪个不是。不然传出去,还以为我们卫家待客不周呢。”
元月端起果盘,老太太捏了一颗去核的新鲜红果儿吃了,也笑道:“原是两个姐姐拿了蜘蛛在玩儿,还笑话我们不敢捉。三妹一时好面子,便说自己养了一只巴掌大的。两个姐不信,非要亲眼看看,三妹拿不出,就谎称丢了,这才把两个姐姐给吓着了。”
“尤家的两个丫头玩蜘蛛啊?那可是毒虫,你们断不能玩这个。”老太太将信将疑的倚在贵妃榻上。
虽不是什么豪门千金,到底也是富庶之家,这样人家出来的小姐竟拿蜘蛛出来玩耍,全然一副市井小儿之态,可见教养不够。老太太原还想在其中择一个说给长孙成庸做妻子,这样一看,忽然有点犹豫。
“行了,我也累了,你们小姐妹出去玩吧,我也要歇歇了。”老太太说完,菊香搬了两个软枕搁在榻上,小丫头上来捏脚。
元熙穿了斗篷拉着元月出了门,才笑道:“二姐,我们来打个赌,尤家两姐妹带着的两个丫鬟,你猜猜,明天她们谁的眼下会一片鸦青啊?”
元月掩口失笑,仅凭尤家的两个活宝,想在一夜之间绣成帽子,简直就是无稽之谈,最后遭罪的肯定是身边的丫鬟。
元月道:“谁替小姐绣花,谁就熬夜呗。”
两人正说着,只见成庸迎面赶来。见他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元熙笑道:“大哥,你这是怎么了?办错了什么差事吗?”
成庸见是自家的两个妹妹,一甩袖子,叹了口气:“别提了,方才勇子跟我说,他昨儿听见老太太和尤姨娘聊天,要说一门儿亲事……”
成庸有点不好意思开口,元熙也是不解,想来,俞姨娘和尤姨娘是绝对的冤家,怎么可能同意娶尤氏的侄女儿做儿媳呢?但若不是成庸,他又发什么愁呢?
“说亲?给谁?”元熙拉住成庸,三人进了回廊中坐下说话。
元月道:“你看大哥这副愁苦模样,还用问吗?自然是说给大哥的。”
成庸心里恨恨不已:“尤家的那两个丫头,出了名的剽悍泼辣,诗书不通,女红不会,成日的捉弄下人,养尊处优。真不知祖母怎么想的,竟要我娶这样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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