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老揉揉已经跪麻的膝盖,给尤氏使了个眼色。尤氏一把将荷香推倒萧容湛脚边:“端王爷,都是这个多嘴的奴婢,都是她乱嚼舌头,王爷您明察秋毫,万不能冤枉好人啊!草民因没见过王爷,这才孟浪了,还不是一片爱子之心嘛?”
爱子之心?元熙撇了撇嘴角。她不过是父亲的一个小妾,按尊卑规矩,连她自己的亲生儿女都不该管她叫娘。她竟这般放肆,管自己叫起女儿来了。
萧容湛冷笑两声:“这么说,你是个好人咯?”
“是啊,是是是,草民可从来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儿啊。”尤姨娘狠狠瞪了荷香一眼,吓得荷香欲言又止。
“本王听说,民间又这样一句话,什么锅配什么盖。”萧容湛顿了顿,瞥了尤氏一眼:“你说是不是呢?”
“是……不是不是。”尤氏一时犹豫,差点说错话。萧容湛这一问,显然不是问民间有没有这句话,分明是说自己有这样的下人,自己也不会是什么好主子。
“嗯?”萧容湛微微一挑眉梢。
尤氏连连磕头:“王爷息怒,草民管教不严,是草民的过错,还求王爷给草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尤氏答话的工夫,族老一直在神游,直到萧容湛的靴子在面前轻轻敲了两下,他才回过神儿来。
“至于你……”萧容湛没再说什么,只是意味深长的盯着族老好一会儿,起身出了熹茵堂。萧容湛一走,族老颓然摊在地上,身子抖得筛糠一般。
荷香还以为萧容湛会拔出身边的那柄宝剑把自己大卸八块,现在一看,他也并没把自己怎样,便不似刚才那样害怕了。荷香爬起来搀扶族老:“族老,您快起来吧,地上凉,您放心,人都走了。”
“走了?一言不发就走了?”族老怯怯的望向尤氏,尤氏也满腹狐疑。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再不似来的时候那般飞扬跋扈了。
尤氏满目阴霾的望向元熙,元熙却散漫的望向别处。
“族老,姨娘,您二位还怕什么,人都走了。”荷香咧咧嘴,用帕子捂住自己汩汩冒血的额头。
“你这死丫头!你懂什么!?都是你害的!”尤氏一拳捣在荷香心口上,荷香趔趄两步,摔坐在地上。
族老撑着桌子,缓身坐下,心中狂跳不已。萧容湛不置一词,反倒比他大发雷霆还要可怖。天知道他回去之后会不会心血来潮的赐什么毒酒白绫?天知道他会不会把自己的浑话告诉皇帝皇后,天子一怒,流血漂橹,到时候自己就算是九条命都不够皇上杀的!
店里死一般安静,偏生这个卫元熙极不懂事,也不上前宽慰几句。族老一阵犹豫,虽然他很想问问元熙,端王爷到底会不会要自己的脑袋?但他一想到自己是个长辈,便又不抹不开面儿了。
族老如坐针毡,尤氏提心吊胆。他们越是这般故作镇静,元熙心里就越解气,偏不搭理他们,只顾自己噼里啪啦的拨算盘查账。来人典当就验货,来人赎当就收钱。这口气一憋就是一下午,直到太阳落山,到了熹茵堂落门板的时候,族老和尤氏才不得已的站起来。
元熙只做没看见他们的目光,自己里里外外收拾妥当后,才道:“族老,尤姨娘,店里要关门了。我还有事,要先走一步,您二位是乘车来的,想必不用送了,自便。”
族老刚要问一句,元熙便恰到好处的转过身,族老一句话含在嘴里,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元熙登上马车吩咐道:“去东市。”
马车碌碌前行,把熹茵堂远远甩在身后,令儿从窗边缩回身子问道:“小姐,咱们去东市干什么呀?您若想买东西,吩咐丫鬟去就是了,何必自己跑一趟呢?”
元熙莞尔一笑:“听说东市来了一批胡姬,咱们可得快点儿。胡姬能歌善舞,那些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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