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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玥点了点头,只道了一个“是”字,便提起了裙角落座在紧邻着蓼阳大长公主的位子上。
平阳侯这样既难为情却还有着几丝如释重负的神情意味着什么,她不是一点儿都看不出来。只是,不能因为讳疾忌医,就放任着隐患独自壮大。若真这么做了,那就是要坐等着道士师父所说的星象之兆变成残酷的现实了。
趁着一切还没有发展到那样的境地,无论是弃车保帅也好,抑或是破釜沉舟的一腔勇气,都还是来得及的。
凌珏此刻满心的不平也几近于无形,秘密所带来隐隐约约的神秘感让他倍感紧张与不安。
“珏儿,你还记得本朝史书上是如何言说为父的吗?”这个敏感的话题便是旁人无意提起,都被平阳侯尽数含糊跳过。跳过,皆是因为其中确有着不可言说的隐秘内情。
“史书?”凌珏定了定神,基于这一点,也一向是他心中多年的不解:“父亲随着先帝于天盛之南而兴,后又带军入京,在皇城之火当中……”
平阳侯光辉的旧事,本应是如数家珍,可奈何便是他这个世子,都对父亲侯爷的这一来历一头雾水。
“皇城的火灾……怎么了?”平阳侯不由地催问了一句,他自己都知道,凌珏是不会知道的:“你不知道,史书不知道,天下人都不知道。”
因为,他平阳侯的功勋是如何卓著,只有泛泛空谈的一些隽永词藻来形容涵盖。没有人能真正流利地说出,平阳侯凌文哲究竟是立下了什么对天盛而言的汗马功劳。
又有着什么,是让先帝在登基称帝之后,朝中的那些本随着先帝共同打下这片江山的功臣,一个个不是被寻了由头罢黜了官职,就是被变相地收归了兵权。细细算来,先帝还从未真正放心地任用过谁。
就是这样的一个先帝,却唯独对平阳侯如此信赖。封了凌文哲世袭的爵位不算,还准许其人留守在京都,以卫明家江山。
更甚的却是,先帝殡天之际,还专门召过了平阳侯,请求他辅佐皇子明烨。平阳侯,是当朝唯一的托孤大臣。
就是这样一个历经二帝的开国元勋,可为什么史书上对他的描述却总是生硬地戛然而止?不用多想都知道,这其实只会是欲盖弥彰地想要隐瞒什么。
“那实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以前的凌珏不是没有察觉出这其内的猫腻,只是总觉得上一辈的事情已然远去,既是和己无关,那一味地去探查个没完,又能有什么好处呢?
不过而今看来,他这样的想法却是要变上一变了。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单独存在,或许当初不起眼的小事,就已经为之后的去留祸福留下了无限的空间。
“先帝进京时,皇宫里的那场火灾,并非天灾,而是人祸。”即便眼下的屋子里,仅仅只有这他们一家四口,但涉及到的东西太多太复杂,平阳侯还是将声音压得很轻。
凌玥感觉自己的呼吸都似是要凝滞在了嗓子眼里,唯有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连眨都不敢眨。
“可是……先帝为了斩草除根,而特意让人引起的火灾?”自小熟读圣贤之道与古史策论,凌珏并不敢苟同这样的做法,却也并不反感排斥。毕竟,那皇权之上的,要让其做到真正的真人君子,怕也是形势不容。
究竟该如何平衡这两相矛盾,就要取决于哪一个在心内的分量更重一些。屠戮了那皇城内无辜枉死的众人,自然是不齿之事,但有时却也是成就帝王霸业的必经之路。
“你只说对了一半。”平阳侯的咽喉处滚烫不已,竟像是吞下了一块烧得正烈的木炭。
实在是他被秘密压得太久,以至于今日要道出这一段隐秘之事时,连嘴都张不开:“还有一半,外人不知。”
凌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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