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达双腿发软,登时跪倒在地,连头也抬不起来。
他这不是被葛尔踢的,完全是被修容一声呵斥吓得身体做出的反应。
也是到了此刻,合达才明白,肢体原来远远没有极限。什么又瘸又拐,疼到无法动弹,那是因为没遇到十万火急的情况。
“合达罔顾军令,杖责三十。”修容毫不留情地下令就要惩处。
合达惊诧,可惊归惊,自己违背命令在先,万没有为自己求情的道理。
钟访依旧不言语,只是头稍微抬了抬,显然是对这杖责三十有什么想法。
还是葛尔口直心快,方才对合达的横眉冷对此刻全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公主,他有伤在身,这三十板子怕是受不住啊!”
葛尔之所以能在军中早树威名,也与他一向体恤士兵有分不清的关系。
修容从床榻上起身,径直操起了一根立在墙角的木棍,朝着葛尔扔了过去:“他既不顾我的命令行事,就受得住这些。”
葛尔体恤不成,又不能和公主作对,只能弯腰捡起木棍,朝着合达的后背打去。
“打,给我重重地打。”修容眉毛拧做了一团,可还是不肯松口。
看得出来,修容是气急了。甚至在还有最后十棍的时候,她一把将木棍从葛尔的手中夺了下来,手腕处微微抖了一抖,已经是一板接着一板打了下去。
“咣当”一声清脆的砸地声打破了屋内的安静。
修容眼眶似乎发红:“钟访,把金疮药给他。如果不够,问他们这的周大人去要。”
钟访福身:“是。”
合达体力不支,捱过三十顿板子之后早就人事不省,是被葛尔抬出了门去的。
只是,行到门边的刹那,葛尔脚步顿了下来,他不明白:“公主,您为何要?”
修容公主在黎琯皇族之中足够聪明,葛尔相信即便他不问出后面的那些话,修容也定然能明白他的意思。他不问,只是千头万绪他不知该从哪里问起为好。
修容没有答话,眼睛愈发地红了起来,还好声音倒是如常:“我如何了?”
没有料想修容不按常理出牌。
葛尔有片刻的呆愣,十分艰难地才措开辞:“您既给他伤药疗伤,又为何还他打板子?如此多此一举,岂不是”
岂不是脱了裤子放屁?
葛尔知道自己这个人说话时常哪壶不开提哪壶,便不好意思将自认为画龙点睛的一句说出口。
修容吸了吸鼻子,这才回答他:“阿爸年轻之时便能统一黎琯各部,是为人中龙凤。葛尔将军叱咤疆场,麾下拥兵数万,亦是一等一的好汉。”
忽然话锋突转,葛尔听出了一身冷汗:“你可不服?不服你被这样一个罔顾人伦的王踩在脚下,一生只能任其驱使,为他卖命?”
葛尔口干舌燥,他此刻是真的怀疑眼前的公主不会是被掉了包吧?哪有做儿女的如此说阿爸的?
没有得到回应才是情理之中,修容反而絮叨起来:“不服是常理,我也不想探测你是否起过反心。王之所以能称王,就在于可以收买人心。在这一点上,将军是小,阿爸是大。”
抛开那位抛妻弃子的阿爸不说,单论他凭一己之力挑起的黎琯大梁来看,足矣了。
人人都说,葛尔体恤士兵,是难得的天生将领之才。的确,天生的将领,却也只能止步于将领。
看看他处理兵务的那些手段吧,太过柔和。军令如山,只要有人敢触这一基本底线,无论有何原因,都应该受到相应的惩罚,不然难以服众。
可是葛尔却似乎不这么想。他对士兵是真好,不忍看他们受责难,在他将军这一关居然就自动过关了。
一支军队如此长久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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