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珏为人眼里能不能容得下他这颗为世不容的沙子,华是不得而知了。
但是凌珏的确为人精明,华在京都妙春堂呆了这么久的日子,就算屡次在人前动用巫术,却都不曾露出过马脚。
可唯有这个珏世子,有时无意瞥到对方紧盯自己的眼神,便足以使得华的脊背一阵阵发凉。
更遑论,华在凌珏在场的情况下,一共就动用了那么两次巫术。
一是凌被体内的抚宁所扰,陷入了梦魇中不可自拔。他实在是迫不得已,没有道理也更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凌就这样殒命。所以,即便当时数双眼睛盯着他,华还是义无反顾地用了巫医之术救人。
二便是此次的江大哥一事了,这一回纵然不是迫不得已,可也是事急从权。当时的情况下,华已经没有理由再去支开凌珏了,唯一能做的也只有暗中给凌递个眼色,让她为自己尽可能地遮挡一些。
这唯一的两次,华都觉得凌珏想必是看到了什么。平日里的自己从来都不是一个多心的人,更不会做庸人自扰的蠢事,只是这一回,华却心里没底了。
“华大夫?”凌抬手在他眼前晃了好几遍,也没见对方理她:“好好好,我答应你还不成吗?反正你的事情知道的人也越少越好。”
“这毒无药可医,可若用巫医之术也未必有什么一劳永逸的法子。”华说出了事实,严肃的脸色稍有缓和:“我只能尽力一试。”
凌想,这或许就是为什么有时候“尽人事,听天命”听上去会是那么的无力,处处透着一股凄凉之感了吧!
不是任何事情都是你想要做就一定会朝着你所期待希冀的那个样子发展的。不断地付出,在事情没有一个确定的结局之前,唯有不断地付出,这才有接近认命的机会。
也仅仅如此了。
“不好了,不好了,姑娘。”知秋情急之下慌不择路,居然直接踏过几从低矮的灌木丛,朝着凌的方向一溜小跑过来。
凌回头去看之时,正看到一棵斜出的枯枝勾在了知秋的裙角,还没来得及道一句“小心”。
知秋便直直地朝下栽倒了,口中咿咿呀呀喊了几声痛,还不忘了向凌报信:“姑娘,珏公子朝着瑜园的方向过来了。”
“凌珏”人前称呼其为珏世子,不过是顾着礼数,一旦事发突然,华自然改成直呼其名了:“他怎么突然来了?”
要说华还只是诧异,可凌就是明显慌乱了。
她踮脚看了看远处还未向园中走来的人影,又回头瞥了一眼同样诧异不已的华大夫:“你,你快找个地方躲起来。”
她和华只不过是在谈论江大哥的事情,清清白白,可是如果被哥哥看到,恐又会掀起一场无谓的风波。
她还是一个尚未出阁的女子,就这样孤男寡女的,她怎么说得清啊!
想到此,她不禁想要嗔怪一句,却发现华很自觉地躲到了她的闺房里去。
“你,你怎么能”凌来不及回屋把他揪出来,就听到老远传来的一前一后的脚步声。
“姑娘,您放心,婢子去替您守着华大夫。”知秋虽然不知道华要躲开珏世子的原因是什么,但瞧着他和凌亲近的样子,也便不知不觉中偏向了华那一头。
“儿,深秋露重,你怎么就这样站在风口里?”说话的人正是凌珏,一看到她,脸上浮起的笑意便更甚。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个头与其差不多的少年,只是在向她走来站定之后,始终背对着凌就是了。
凌一颗慌乱不已的心还没有缓下来,再加上那个少年又背对着自己,一看就是故意不露面。
虽然看不清五官,可就是那半掩半露的身形都让凌觉得分外眼熟。
只不过,她眼下可没有心情去理睬那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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